“罢了,罢了。我们,就此别过吧。”秦晚轻笑,将锁儿给的香囊贴身放好,潇洒转身去了。
此去一别,相见无期。
秦晚来到京都,先是四处求学,而后便是报名科考。
十年寒窗,风雪严凉。
秦晚从卓城出来的时候,还是一个‘白面书生’,求学数年,却是越发精瘦黝黑了。
幸而,这些苦都没有白吃,她头一回参加科考便中了状元。
那天,秋意浓浓,却毫无肃杀之感,街道之上,花团锦簇,锣鼓喧天。
秦晚骑着马,头戴状元帽,胸扣大喜结,游于街市。
一卷圣旨忽来,要将秦晚扣押。
原是有人举告圣上,说她是女儿身,圣上便下旨验身。
秦晚女儿身份被发现,欺君之罪,罪当诛九族。圣上感念其才学与勇气,饶她家人,只将她一人推上了刑场。状元郎原是女儿身,榜眼探花笑哈哈。
后又有谣传,秦晚以女子之身科考,是以阴气玷污国之阳气,犯了天地伦常。其乃不祥之人,需用法剑斩其头颅,使她灰飞烟灭,才可保国运。
可笑,可笑。
可惜,怕是只有秦晚一个人觉得可笑。
行刑那天,刽子手手上抓的,居然真是一把法剑。
秦晚在刑场的时候,想了很多事情。从她动了做官为苍生谋福祉的心开始,到她如今跪在刑场结束,她竟是一丝后悔都没有。
只希望日后,万世太平,终有一日,女子也可坐上那匹游于街市,花团锦簇的状元马。
手起刀落。
断骨之声倏忽便湮灭于风。
血溅三尺。热血难凉。
......
秦晚死后,尸骨被送回卓城。卓城之人皆恸于秦晚之死,迎接队伍绵延数里,痛哭声不绝。
“若她不曾去赶考,只是单单做一才女多好。”
世人惋惜,秦晚却不愿听。
秦晚被葬在背靠青山绿水之地,锁儿送她的花种渐渐倚着她的尸身生长成花,其花根茎细长,却万分坚韧,竟顶破棺椁,破土而出。
秦晚消散的魄体缓缓被这异花凝聚,终而成形。
可这世上,再无人可看见她。不不,锁儿,锁儿一定可以看见她。
秦晚魄体游走于世间,她走到了程家,找到了锁儿。
如今的锁儿已经是五岁孩童的母亲,她面上却是一丝亲儿承欢膝下的喜悦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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