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暴者已然痴狂,本能的往身体里钻,没有路便开路,没有门便造门。
随着怨灵入侵,身体极速膨胀,像一个充满气的气球,随时都会破开。
身体里流淌着岩浆、下着冰雹,往生单薄的躯体承受着极致的炎热与酷寒,肉体凡胎,此刻正遭受比剥皮抽筋更惨烈的摧残。
往生痛苦的呻吟出声。
心里将往生咒的修身篇、清心篇、渡厄篇、转生篇来回默念,都无济于事。
好像他今日就该当命绝于此。
“啊哈哈哈哈,无根之人度无畏之人,有趣,有趣。”
苍老、暗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戏谑和调侃意味,还有一丝诡异。
“何人在此?出来!”
光听声音,往生知道此人非善类,登时警铃大作。
“小兄弟,看你年纪轻轻,何苦白白为不相干之人,枉送性命。
不如忘了你心里那讨厌的法咒,你我一同离开这血河。
如何?”
来人这话说得真切,言语温和,好似真的不忍往生英年丧命一样。
而此时往生心里所想却与来人所言截然相反。
‘来人让我停止念往生咒,是何居心?
神主说过,往生咒任何时候都不能停。’
思及此,又加快催动往生咒,也不管身体是不是还能够承受。
见往生不为所动,来人继续道:
“血河恶鬼怨灵,生前都是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奸恶之徒。
年轻人,为这样的人丧命,不值得。
乖,听我的,你我一同离开这里。
只要你停止念咒,你就可以活下去。
看看,你的身体要被撑爆了。
可怜哟~”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他答应过神主,不会食言,哪怕当真丧命,也绝不回头。
“哈哈哈,二十几万年前,有一名神族,和你做了一样的傻事。
他满腔赤诚,前来度化血河恶鬼怨灵。
你猜怎么着?
河中怨灵趁他与凶兽搏斗之际,侵蚀了他的灵体,分食了他的神元。
而世间受他庇佑之人何止万千,未有一人来这血河祭奠。
你看,苍生不值得,恶鬼怨灵更加不值得。
来,听我的话,离开这里。”
“烦请阁下替我问一问神官,埋骨血河,他可悔?”
身体已到达极限,却还保持着清醒,往生猜测来人很可能就是那名神官执念所化,是这血河最大的怨灵。
“呃~呵呵呵~呵呵~
悔,当然悔!悔吗?
哦,哦!不,他不悔!
不悔?不不不,悔!悔!
悔!不悔!不悔,还是悔?
到底悔不悔?我是谁?
啊~啊~啊~啊~”
一层层音波,化为刀锋刮来,瞬间刺穿了往生的耳膜,在身躯上划开无数口子。
鲜血将他染成一个血人,挂满舔舐鲜血的恶鬼怨灵。
远远看去,就像一颗巨大的黑球。
虚弱但响亮的声音从黑球传出,
“纵使苍生不值得,但——
我往生,万死不悔。
来吧,我倒要看看,谁能叫我悔……”
怨灵越来越多,层层叠叠,数不清多少层。
河面之上波澜不显,而河面之下,正在进行一场声势浩大的屠杀。
或者说,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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