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虽然晓得程不寿的身份,但他的行踪难寻,只是君安城某条街道边躺着的大酒鬼,并不算好找。至于蒋亦彬,虽然可以去蒋家问话,但凭银月缶掩藏身份的行事风格,只怕蒋家人都不晓得自家公子加入了银月缶行列。敢光明正大在君安城里遛弯儿的,只有薛姑娘了。
又或者——另一片疑云在长公主心里升起——薛姓女子的“天真”根本是假装出来的烟幕弹。银月缶调查修河款去向,追得那么紧,就连君安城的长公主都丝毫不给面子,薛姑娘与银面具人走在一起,还跟他们的首领有着非比寻常的亲近,难道她真的无辜,完全不晓得丝毫吗?一个待字闺中的纯白姑娘,也会跟除妖场混在一起?
长公主冷笑了下。
翠珠不懂主子忽而怜悯、忽而厌恶的变化,更不懂她的心思是山路十八弯,还在为终于握住银月缶的把柄而高兴,结果一得意忘形,就说多了:“真是太好了!主子聪慧过人,把薛姑娘当做诱饵,必定打中银月缶的痛处,引得那首领现身,最好能把他们全部都抓起来。再顺道查出东宫皇太子与银月缶的关系,这样一来,就无人会阻碍长公主执掌大权了。”
“闭嘴!”长公主突然张开右手,死死卡住丫鬟的脖子,毫不犹豫地用护甲划伤了翠珠。
“唔……唔唔唔……”小丫头差点儿给她突如其来的大力给掐窒息,连连求饶,“长……公主……饶命……饶命……翠珠失言说错了话,不该提皇太子殿下。他是您的长兄,怎么可能跟银月缶有关系……”
“你从哪里听说的?府上还有多少人胆敢议论东宫?你们都不想活了吗?”长公主叹了口气,松开手。
翠珠不敢隐瞒,咳嗽着一一列出所知姓名,一面在心里嘀咕:主子果然心思莫测,喜怒无常,可得万分小心。
当翠珠说出了红辛的名字,这正在长公主的预料中。
“你还听她说了什么?”
“红辛姐姐还说,太子殿下曾在城主面前维护银月缶……伤了与主子您的情分。”
红辛那丫头在身边呆久了,嘴巴越来越没有把门,也敢泄露此等秘密。新旧账本该一块儿算了。
马车已经行入宫门。守门的将士一见长公主的牌子,纷纷跪下,放行。
长公主重整了装束,抛弃了片刻之前的屡屡思绪。
东宫的门就在眼前,她能够抬头遥望见。
皇长兄,银月缶,薛姑娘,你们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今日我一探便知了。
君安城,盛夏落雨之前,往往要闷数日之久。
天气越是沉闷潮湿,人的性情越是急躁。
正如等候在殿外的云鬓金饰华服贵族女子,君安城的长公主。
奇怪的是,今日天空晴朗,并不湿闷,君安城也并非好像浸泡在水里,叫人喘不过气来。
这大概皆源于长公主阴沉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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