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蔷急着听徐慕和的消息,却见徐慕欢原本欣喜急切的神色慢慢敛了了起来。
“姑娘,可是出了什么差错?”
徐慕欢看完手里长长的六页纸的信叹了口气。
“月蔷,我一直以为大姐和李继嗣是好事多磨,可如今看来,多磨是真,好事却不常见。”
……
一说起李继嗣和徐慕和的缘分,总让旁观者觉得是老天爷不促姻缘似的。
若想讲清楚,还得从李家拒掉何家的婚事说起。
何家本来打的算盘是女追男隔层纱,何姑娘虽无西子貂蝉的容貌却也青春正盛,与血气方刚的李继嗣纠缠一段时间自然生出感情来。
谁想那李继嗣铁心不肯。
何家自觉狗皮膏药粘身这一招未必有好下场,所以在坚持了一两个月后便松动了。
再者李家给开出的赔偿条件确实丰厚,比起结亲后与姑爷成了仇人,哪有卖给李家人情来的划算。
李继嗣打发了何家后高兴的不得了,还特地写了封信去边城,将这些日子他如何抗争,谈判,拒婚和决心都写的清清楚楚。
徐慕和看了信后亦十分感动,感动李继嗣对她的深情,也盼着有情人终成眷属。
谁想事与愿违,还不等徐慕和高兴完,李老爷特来了边城。
“伯父请坐。”
徐慕和礼数极为周到,侍奉李老爷为未来的公爹一样敬重。
“听说李家接了江南织造不少的生意,您怎么还不辞辛苦的亲自来西域?”
李老爷开门见山的说:“我这次来西域说是贩丝绸,其实主要是想来见你。”
“不知伯父有何教诲?”
徐慕和心中既忐忑又欣喜。
她预感李老爷是来与她谈婚事的。
自接到李继嗣信件以来,里面那些话慕和都快要背下来了,对于李家如何提亲,何时提亲,徐慕和心里惴惴不安。
“结亲的事情李何两家已经谈妥,继嗣跟我说他想娶你,我知道娘子是对我李家有恩的。”
李老爷提及旧事面上有点讪讪的。
“虽然你嫁过人,且带着两个孩子,族老们商量后说,念及诸多旧事,还是愿意接纳你的。”
“只是……”
李老爷说话期期艾艾起来,徐慕和料到他接下来的话不太好说出口。
“只是徐娘子成亲后就不要做生意了,这和兴源也关掉吧。”
“如果娘子不舍得,也可以并入金玉商号,交由族中打理”
徐慕和既不知所措有难以接受。
“我不明白,李家也是商贾人家,为何无法接受儿媳经商呢?况且和兴源与金玉商号在生意上并无冲突呀?”
“徐娘子,我知道和兴源生意做得好,如今您在西北已有活财神的名号,尤其是织毯生意,无人能比肩。”
李老爷其实是很钦佩徐慕和的。
一个女人能在这么恶劣的地方闯出一条路不容易。
可是此刻徐慕和对李老爷来说不是商场对手,也不是同行,她是即将入门,自己儿子非要娶的娘子。
“李家对媳妇是有要求的,持家教子,孝长育幼,敬亲礼朋,不许插手族中生意。”
徐慕和已从那阵慌乱中挣脱出来。
她平静的垂眸,说:“伯父其实是想让我选,是做李家的媳妇还是继续做和兴源的掌柜。”
李老爷没有明言,但他默认了。
连亚圣孟子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何况凡人。
稍许的沉默后,徐慕和微微笑的答道:“我还是守着和兴源吧。”
“徐娘子,做李家的媳妇你拥有的一切都不会少,穿金戴银,吃喝不愁,金奴银婢……”
李老爷语气稍显激动。
他不是渴望徐慕和做李家的媳妇,他是不甘心竟有女人能抗拒得了李家的优渥条件。
在李老爷看来,其他女人挤破头想进的李家不应该成为被割舍掉的选项。
“伯父,虽然慕和年少,在您面前是晚辈,可我的阅历告诉我,男人、夫家都可能会背弃你,但你辛勤赚来的钱永远不会。”
这一番话噎的李老爷反驳不了。
比起说一不二的商号掌柜,谁愿意做进门受气的小媳妇呢。
“徐娘子,你可想好了,你放弃的也包括继嗣。”
徐慕和此刻心中无限惋惜,惋惜她深爱过一个男子却不能与他厮守,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我想好了,若他是知己,会理解我的选择,我没办法放弃和兴源只做李家的媳妇,让他另聘良配吧。”
李老爷对徐慕和的果决十分诧异,但他还是无奈的告辞。
——交交黄鸟,止于棘。
一段刚有进展的感情再次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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