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具的飞速攀升,让那些心存侥幸之人仿佛看到了金山一般的商机。
每个酒具虽只需一贯铜钱,便宜的很,但也架不住他们购进的实在太多。
以前这些人在小农经济的理念中没有钱生钱的先进想法,挣到银钱后,便存入库房等着下崽。
如此做,倒也不失为巩固家业的绝佳之法。
但人性皆有贪欲,现在有了如此巨大的商机,哪里还顾得上保本之策,纷纷把这些积攒许久的家业皆倒腾了出去。
不过,原本铜的产量就不高,很多这样商贾官宦大家族们又不懂钱生钱之法,只要赚到钱,便储存起来,久而久之,市面上的铜钱只能越来越少。
寻常百姓家的交易哪有银钱兑换,只能以物易物。
正是因为如此,历史上这些东西最后都便宜了李自成以及鞑子。
现在通过此法,加深这些铜钱的流通倒也算是个好事。
于家。
管家带着几分不快,报道:“老爷,咱已买进将近六万酒具了,家中的现钱都已消耗殆尽了,本来今年收的田租也收上了一些,剩下那些都是些穷鬼,就是卖了他们也没办法收齐,现在东山无条件接纳那些流民,老奴担心若逼迫太紧,会让他们拍屁股逃往东山,到时候咱地找不到人种,那样不仅难以收起租子,咱于家粮仓也蓄不起来了。”
这是实事求是之言,于富对此倒也并未反驳,道:“还有何处能收上些银钱?”
管家忙里忙外的,具体操持着于家的一些产业,在一些事情上比于富这个家主还要清楚些。
听了于富的询问,管家想都没想,便回道:“老爷,能收的地方已然收的差不多了。”
突然,管家提起了兴趣,道:“老爷,东山商行接受了东禹的铜矿,现在已制造出了正德通宝,分量足,成色也不错,向官宦商贾黄亲勋戚甚至庶民百姓提供借贷,只要有产业抵押,便可估价借贷出铜钱来,周家那几家,甚至一些皇亲贵戚都跑去借贷,一些人完全看上了那些铜钱,抵押田产借贷出来后,马上又去赎回,中间只花些小钱便可置换出那些成色足的铜板,张浩那傻子对此竟然还乐呵呵的,陛下也是,铜矿之事竟会交于张浩,国库如此缺钱,把这些铜钱放入国库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老爷,要不咱也试试?再晚老奴担心,咱们连汤也喝不成了。”
这么大的肥羊,饶是谁都想来薅一拨羊毛的。
其实,借贷之法与当铺的运作方式差不多。
虽是个新名词,但也很容易理解。
典当那是在走途无路的情况下才做的,说起来那就是变卖祖业。
在小农经济的思想下,谁做这种相当于典当的借贷那就是败家子,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当然,借贷放在后世可是稀松平常的很。
通过借贷,拿到启动资金,然后经过一番运转,翻个几倍利益,不仅可保住自己抵押的产业,还能够无限制扩大自家身家。
当然,也有借贷之后,运作失败,然后一无所有的。
提及这个,于富迟疑了。
于家能有如今这一切,是先祖几代人的努力,抵押了祖业,万一赔了,那还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许久,于富又问道:“你说周家几家都去借贷了?”
管家不仅打听清楚了,而且也了解了借贷的具体操作,回道:“是,尤其要严家借贷最多,为了借贷,他们不仅把手中良田铺子抵押上,就连那处大宅子都抵押上了,现在他们除了那些酒具,任何东西都不属于他们,说来,他们现在住的房子都属于东山钱庄了。”
“还有此事?那严德志向来小心,这次怎这么大魄力,这是要背水一战了?”
“严德志也得了甜头,不少胡商都抢着与之购买,以三十二贯买去的,转了三十一倍,现在估计睡觉都得笑醒了。”
“现在还是三十二贯了吗?”
“是啊,只可能更高,张鹤龄为了赚钱完全不择手段,根本不管是谁,只要有人买就卖,不少胡商都与搭上了线,东西本来就不多了,胡商又来掺和了一脚,老奴担心再如此下去,咱怕是来不及吃肥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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