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绝非挤兑,而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大实话。
这也是与朱厚照混熟了,才干说这样的实话,若不熟的时候敢如此说,他怕是得先被砍了。
朱厚照不快瞅了一眼张浩,冷哼道:“旧账朕自是不会,若再犯新错,朕肯定是不会向父皇那般纵容。”
弘治皇帝纵容张鹤龄,也是因为特殊的成长环境让他在乎亲情。
朱厚照说的一本正经,张浩也没再开玩笑,严肃回道:“毕竟有太后在,若对寿宁侯不利,难免会影响陛下母子关系,母子若失和,不仅与朝堂不利,也会让陛下背负不孝的骂名,最关键的是,若真如此陛下心中恐就要横上一道坎了,纵观历代,父子兄弟相互残杀者不胜枚举,先帝贤明仁义,后宫只有太后一人,不存在兄弟相争之情况,陛下自小所见的便是如寻常百姓那般夫妻琴瑟和鸣,父子慈爱的生活,若真因寿宁侯的事情导致陛下与太后的关系出现裂痕,那种后果陛下想好如何承受了吗?”
没见过那种为了利益尔虞我诈的亲情,猛然出现的母子裂痕,怕是就如温室里的花朵招受了狂风暴雨一般。
遭遇了如此事情,还如何为百姓谋福利?
张浩大实话出口,随之马上道:“陛下,臣乃肺腑之言,若有不对之处就请陛下治罪吧。”
朱厚照毛病一大堆,绝没有朱元璋,朱棣那般的暴脾气,对张浩的这番话只是眉头皱了一下,随之道:“你所言正确朕又为何要治罪于你,两位舅父着实可恨,整日胡作非为,偏偏母后又几次三番护着,父皇以前就常为这个事情头疼,你说得对,现在朕再做惩处便更难了,你前几日说,你与他做合作?”
做这个事情,一来为了避免将来与张鹤龄更大冲突,二来也是为了避免张鹤龄做出天妒人怨之大事让朱厚照无从处置,当然,第三点借助张鹤龄现有资源也是能够让东山上的一些产业得到飞升的。
总之一句话,最关键的一点还是为了张鹤龄能够向向善。
朱厚照既然再次询问起,自然是要为自己脸上贴些金的,一脸可怜兮兮,道:“臣想着东山上的那些产业若能让寿宁侯参与进来,也可让他能够安分些,不至于再做出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来,若只是些许小事被御史弹劾,陛下护着他倒是没什么,只怕他做出如宁王那般欺压百姓的事情来。”
张浩之时捡重要的说了一声,倒是没成想朱厚照竟是一把抓住他,颇为激动地道:“小耗子,朕都不知怎么说好了。”
张浩往后退了一步,笑了笑道:“陛下对臣有知遇之恩,臣自是要为陛下想,不过,陛下,寿宁侯其实胆子很小的,为了让他将来能够老实些,臣觉着该威慑一下,正好马上就要清算账本之上的人了,不如,让他去诏狱待上几日?”
这个更说到了朱厚照的心坎之上,大手一挥,兴冲冲地道:“好啊,账本上那些人该查处的问题也都查处的差不多了,罪行严重者一并羁押了,到时按律法分别处置。”
这些人虽都收受过朱宸濠贿赂,但却并非都该死。
若皆以重刑处置,不是治世所行之事。
剥皮实草说杀之贪官不计其数,但洪武一朝的贪污腐败却是并未断绝。
“是,臣即刻便去抓人,这些人知晓朱宸濠贿赂账单再加上这几日锦衣卫频繁出动估计早吓傻了,若此刻抓人估计不知多少人得被吓尿。”
朱厚照颇为不快地道:“活该。”
张浩起身拱手附和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就这些人也该吓吓他们了,陛下,臣去了。”
很快,一道旨意发了出来。
宁王朱宸濠意图谋反,削其爵位贬为庶人,斩于菜口已安百姓,其女眷不做惩处可自由谋生,其所贿赂之人由锦衣卫核查发落。
另外因锦衣卫指挥使原东山伯张浩平叛有功,特进封忠义侯,世袭。
大明朝两次重大封爵,一次在开国,一次在靖难。
平常封过的一次便是在王守仁平叛之后。
先不说王守仁的伯爵,就说开国和靖难之时的那些勋爵,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之中拼杀出来才有了这个殊荣。
张浩现在短时间之内连封两次,着实罕见。
不过,现在所有人的重点都放在了锦衣卫核查受贿之人的事情上来。
毕竟说是有什么名册,可若是这个时候得罪了张浩,保不齐会把他们加入进来。
锦衣卫那是什么地方,一旦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自然,封忠义侯之事也就顺当的不能再顺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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