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沈渊在内室回了一声,抬眸瞥了绯月一下。方才绯云正给她涂白芨水,才刚涂了两管指甲就停了,她正晾着手指等着,既不起身相迎,也不多看观莺一眼。
“姑娘请坐。”绯月已会了意,迎了观莺到外间小圆桌边坐下。
观莺也冲她点点头,回了一个礼貌的笑,却并没坐下,而是顺势虚扶一把绯月的手,径直朝着沈渊走过去。沈渊就坐在内间软榻上,静静看着观莺擅自进了内间,也不出言制止,只用一双毫无波澜的桃花眼盯着她。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观莺心口像坠了块石头,根本做不到视若无睹,被多盯一毫一瞬都难受。她好像开始有点理解,为何传闻中的花魁是个孤高清傲的女子了,这个女子根本不需要言语,只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望而生畏。
饶她是烂泥潭中挣扎出来的,也不免生出几分怯意。稳了稳心神,观莺还是努力笑得真诚,规规矩矩地向沈渊福了一礼:“花魁姐姐好。之前都是妹妹猪油蒙了心,认不得真神,对姐姐多有冲撞,还请姐姐别见怪。”
“无妨,坐吧。”沈渊放缓了目光,复又垂了眼帘专注于手指。绯云已经坐回脚踏上,捧着她手继续涂指甲。
观莺飞快一打量左右,正想去榻桌另一侧坐下,绯月却已眼疾手快地搬了小圆墩,不偏不倚安放在她身后:“姑娘请坐。”
“好……”观莺坐下的动作有些僵硬,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现在都没了由头说。她绝对不肯无功而返,讪讪笑了笑,小幅度地左右瞟了几眼,很快又拿定了主意,主动凑上前将绯云往边上一挡:“姐姐在涂指甲?不如我来吧。”
“不劳姑娘费心,还是奴婢来吧。”绯云身子被挤到后面,手上却未松开,不卑不亢地婉拒着。
观莺自有说辞:“姐姐是冷香阁的花魁,伺候姐姐原本也是分内之事,总不好叫别人说,我刚得了些脸面,就忘了本分了?”说着就伸手来接小刷子。绯云不好直接推开,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上。这胶着难解之际,沈渊也看够了观莺的表演,终于给了彼此一个台阶。
“也好。绯云,交给观莺吧。”沈渊抽回手,绯云也随之松了手,观莺顺势接过,身子轻巧一侧,倚靠着榻沿曲膝坐在脚踏上,正好将沈渊的手置于自己膝头。期间绯月挪走了盛着白芨水的小砂罐,从榻桌上换到小圆墩上,正好离着观莺近了些。
这主仆三个虽来不及说话,心思却都想到了一处——观莺既然要献殷勤,她们便陪着她将戏做足,且看折腾完这一出,她会不会消停下来。
观莺没防备,乍一碰到沈渊的手被冰了一下,她应变得也快,立刻夸赞了一句遮掩过去:“姐姐的手真好看,就和刚剥开的红菱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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