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父亲就要有个当父亲的样子,父亲这二字说出来容易,可实则身上扛着山挑着河,那是儿女的榜样和靠山,他能心狠的将亲生儿子推入火坑,可见他不是个心思良善之人。况且听石榴说,那日出门去为我请郎中时,中毒已深的她不小心撞到了江大人的女儿江杳,只是将江杳的衣裙弄污了而已,那江杳就扣住石榴不让走,差点耽误了女儿的一条命,难为江大人一番,算是为女儿自己报了私仇吧。”
顾恒钧顿时就露出了笑脸,虚指了她两下:“你这泼猴,倒是个记仇的!”
“父亲夸赞的极对!”顾湘宜毫不掩饰这一点,脸上的笑意十分轻松。
“行了,你身子还虚着,回去歇着吧。”临走前,顾恒钧又添了一句:“需要什么就同为父说,没什么舍不得的,养好身子要紧,你要是觉得禾吟居里头人手不够用,再添就是了,瞧着就四个丫头也不够使的。”
顾湘宜连连摇头:“够了够了,三个就够了。下人不在多少,忠心最要紧,女儿身边那四个都是忠心耿耿的,女儿用不着其他人了。”
“好好好。”顾恒钧对着女儿无奈的笑了笑:“你想怎么做就随你吧。”
走出正厅,顾湘宜脸上的笑顿时无影无踪,像是从来未出现过。
字字句句说的江沂山抬不起头,可她心里就舒坦了?那到底是她叫了多年的姑父,生下的血脉也有姑姑的一份儿,不管如何江肆这人活生生站在那儿,都和江沂山再分不开关系。
天似乎阴了下来,没多久就下起了雪来,雪花像柳絮一般,飘飘洒洒,如被秋风吹下的落叶,落在地面上,沾到了顾湘宜的鞋尖上。
石榴将她的斗篷又拢紧了些,扶着她说:“姑娘,快些走吧,外头凉。”
顾湘宜扶着斗篷的绳结,微微点了点头。
许隽荷听说这次的亲事没成,心里算是稍稍松了口气,搂着顾舒宜的肩膀说:“舒儿,你是要高嫁出门的, 不可就这么随便的嫁出门子,不然一脚踏错,这辈子可就糟了。”
顾舒宜点了点头:“女儿明白。”
“现在大夫人禁足,江氏那小贱人被关进了庄子,家里头没个女眷主事是不成的,靠你父亲想给你说门亲事怕是不易的,本想着指望你婶子,不承想佟氏也是个不安好心的,咱们可不能指望她。”
“实在不行还有姑母的。”顾绣宜插话道:“姑母在京城里哪哪都是说得上话的,不然五姐姐你去求求她,她肯定能为你说一门好亲事。”
许隽荷厉声打断:“佟氏也是个能说上两句话的,除开江家的亲事,别的好亲事也不是寻不着,凭什么给安排了那样的亲事?上次柳家来提亲,点名道姓要娶禾吟居那丫头,我的女儿就只能嫁那大龄未娶的?靠谁也不如靠自己,舒儿,你得长志气。”
顾舒宜依旧在点着头,却一句不说。
她同孙海辉的事,无人知晓,只有她和孙海辉彼此心如明镜。之所以不告诉许隽荷,是因为许隽荷自诩读书人,最是看重清白,若是知道她将清白给了孙海辉,那铁定是要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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