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宠溺着刮了刮王钰鼻子:“就知道你喜欢,娘向来说话算话。”
“啊啊啊啊啊……娘你也太好了吧!”王钰紧紧抱着王夫人,将方才的恐惧忘得一干二净。
温姨的眼睛笑成了一道弯:“夫人一听说此事赶紧过来了,厨房里炖好了肉,你不是要吃吗,咱们快回去吧。”
王夫人点了点头,将王钰交给温姨,转身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给清苑管事的使了个眼神:“这件事,你务必给我个交代。”
那管事战战兢兢,心想那闯祸的小子肯定完了。方才他清点了番,这次损失了足足三百多两银子,就是让他做两辈子的工,不吃不喝也交不出那么多钱啊。
王钰拉了拉王夫人衣角,轻声道:“这次也不全怪那小厮,打发出去就是了,别太难为人家。”
王夫人满目笑意,为王钰捋了捋碎发:“我的儿,难为你懂事一回。那就听你的。”
管事霎时松了口气,只是小姐何时转了性子?按以前铁定要将那小子扭送官府,就算榨干了他们家族也得赔钱出来。
忘忧站在一旁默默无言,谁都没有注意她,亦或是索性不理睬。她看着屋里其乐融融,竟生了些许羡慕之心。
王钰有资本任性,她从小却是被迫懂事。
她捂着酸痛的肩头,轻轻叹了口气。
“娘,你应该好好感谢清漪,是她救了我。”王钰见忘忧被忽视,拉着王夫人就到忘忧跟前,全然忘了在王夫人眼里她还是男子身份。
王夫人细眉一挑,露出淡淡的笑意:“管事,备份礼给这位先生。”
管事察言观色那么多年,自然能看出王夫人的敷衍。从前小姐带回来其他朋友,无论是男是女,是富是贫,王府皆是好生招待,但这位清漪先生——夫人似乎格外不喜。
“举手之劳罢了。”忘忧低沉着嗓子回应着。
她能感受到王夫人的不悦,应是误会了什么。
唔,白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妥,不妥。
王钰对忘忧甜甜笑着,王夫人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这还没嫁出去呢,怎么就收不回来了?王夫人腹诽着拉着王钰向外走去。
“啊啊啊,娘,你做什么走那么快。”王钰还没察觉王夫人的不悦,只好一边被拽着一边扭头回来和忘忧打招呼,“清漪,改日再见!等我!”
忘忧只觉得一时间所有下人的目光皆聚集在自己身上,有的甚至交头接耳起来。
完了,完了,明天该不会传出王钰单恋神秘男子,王夫人棒打鸳鸯的故事吧??
与此同时京都
熏着静心香的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柱,四面墙壁全由玉石雕砌而成。黄金勾勒描绘着神秘图腾,似是一座巨大浑天仪,一旁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物进行着祝祷。
白衣男子静坐于香炉旁,衣上隐隐有银色流纹,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飘悠空灵:“异奴,如何?”
从墙壁里脱身出一个表情僵硬的偃甲人,声音却流畅地与常人无异:“被打断了。”
男子霎时睁开眼来,挥手召出星图,一片星域晦暗不明,他眯了眯眼,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知道了。”
被唤为“异奴”的偃甲人机械地鞠了一躬,重又退到墙边消散不见。
你时间也不多了吧,宇文绪。
白衣男子转动手中金丝琉璃珠,颗颗珠玉升腾上几缕血色。他望向墙面上的诡异图腾,忍不住发笑:“不久,该换人了。”
他慢慢踱出白玉阁,房门应声而来,两个双生子奴仆微微躬身唤道:“国师。”
“圣上可有派人来?”凤子隶来到平台前眺望着远处红墙黄瓦,殿宇楼台高低错落,朝暾夕曛间,上空笼罩着似薄雾般的龙气正缓慢波动着。
那是他力量触及不到的地方,这薄薄龙气能抵挡天下所有邪力。当然,若邪气是从内而生,那就不好说了。
一个奴仆低着头含笑:“两个时辰前圣上曾传您去摘星楼,被奴等推脱了。”
另一个紧接着道:“圣上还说下月中元节请您务必进宫一趟。”
凤子隶负手而立,轻盈的衣纱随风飘漫,好似高洁孤傲的谪仙人。
曾经,他在当今宇文璟面前略施小计祈雨成功,那是何等风姿,狂风灌满衣袖,青丝随风乱舞,甚至于双目眼瞳消失一片白茫,而随后的雨星更是直接将文武百官镇住。
六年了,他排除异教,京都佛寺荒废了大半,道观林立,直到坐到国师之位,成为本朝第一位被封侯的玄教国师。
宇文璟信任他,甚至每做一个决定都要传他占卜。可这些年来,他的计划又实施了多少?他知道,是宇文绪,是宇文绪一直从中作梗!
凤子隶只淡淡地“嗯”了声,重又返回白玉阁,随着白玉石门重重合上,他的神情从淡漠变成厌恶。
中元节是吗,希望你喜欢我准备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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