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铁生的身体狠狠颤了颤,秦淮刚才那句话,直穿他的内心。
从前,他教学的时候,每个学生都认认真真,生怕漏掉哪怕一个知识点。
再看看现在,玩的玩,说话的说话。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知识变得如此廉价了,如此被人不屑一顾。
“我曾经也是这里的学生,夏教授是我恩师。他邀请我做这个讲座的时候我很惶恐。我整晚没睡,我翻阅了很多资料,文献。国画的起源,国画的基本手法,国画的分类、流派、代表人物。我生怕自己讲得不好,生怕你们得不到启发,生怕怠慢了这门艺术。”秦淮目光愤怒。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没人敢说话。
“看看你们,你们配吗?别人我不清楚,就说说我恩师夏教授。师从马庸碌先生,登门拜访三年有余,酷暑晕厥,冰雪跪门,那都是常有的事情。直到最后马庸碌老先生禁不起磨,才收了当学徒,从学徒到入门到行师礼再至十年磨砺。”
秦淮的话让夏铁生眼眶泛红,那段往事,很苦,苦到灵魂深处。
“你们遇上了最好的时代,有大学,有教授,有人给你们讲座。你们什么都不用付出,我就想问一句,你们特么的凭什么?!”
砰!
秦淮又是一拳砸在讲桌上。
他也想起了自己在昆仑剑宗的时候,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要竭尽全力,每一点进步都伴随着血与泪。
相比之下,这些大学生太幸福,可是,他们却如此糟践。
不少学生都咬着牙,秦淮的话振聋发聩。
凭什么?
凭什么!
“上来五个人!”秦淮吸了一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下。
骂也骂了,这讲座还是得继续下去。
秦淮话题转得有点快,很多学生都还没反应过来。
“我说,上来五个人!”秦淮有点烦躁,妈卖批,能不能听懂人话。
“我我我!我来!”第一排,江暖站起来,眼神中满是崇拜。
秦淮大叔太帅了,帅到爆裂啊!
夏玉想了想,也跟着江暖起身,走上讲台。
另外又上来三个男生,正好凑足五人。
秦淮也没废话,啪啪啪啪啪打开五个画板,竖在讲台上,放上宣纸。
“画。”秦淮指了指画板,“限时三十分钟,每人画一头虎。”
三十分钟?怎么可能!时间太短了!
秦淮也没再说话,拉了一张凳子坐下,双手环抱。
五个人最后也只能动笔。
半小时一晃而过,秦淮起身。
“都停下吧,时间到了。”
可能是被秦淮之前骂人的气势吓怕了,五个人谁都没磨蹭,放下画笔就站了起来。
“叫什么名字?”秦淮走到最右侧,是个男生,戴着眼镜,个子挺高的,长得白白净净。
“张轩。”
“画名叫猛虎?”秦淮看了一眼画,右下角提了“猛虎”二字。
几棵老树,几个石阶,石阶上老虎往下,倒算是完成了。
“是的。”张轩点头,脸上有期待之意。三十分钟画成这样,他还是挺满意的。
“你为什么不把画名改成‘病猫’?”秦淮哼了一声,“线条断断续续,回笔太多;色调该深不深该浅不浅;布局树太远石阶太近;整体说来,基本功太差!还有,你画的是什么老虎?动物园里坐吃等死的那种?这么肥你也好意思叫猛虎?这要是送到野外,多半是一只废虎。”
秦淮的话引起不少学生偷笑。
至于张轩,脸色涨红,但却无可辩驳。
“下一个,叫什么?”秦淮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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