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飞花雨,血若雪飘零。
中年汉子和侏儒满脸恐惧地跪在血海中,却阻止不了血海的蔓延和飘落的莲花。
三生莲,一片换一生。
该死的人,纵然有无数条命也不够换。
中年汉子脸色骤然间变得狰狞,在侏儒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掌拍在他的后心,直接震碎了他的心脉。
在这种来自天地的大恐惧之下,他终于崩溃,为了活命打出了这一掌,面对后者望来的震惊和愤怒目光,他只是大笑,狞笑,说道:“反正她是最想要你死的,我就帮你,送你上路,放心,等她的三生莲用完了以后,我会替你报仇的!”
侏儒面如死灰,身体软倒在血海中,愤恨的一张脸逐渐被血水所淹没。
中年汉子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但是天上的莲花雨还在下,纷纷扬扬向他的身体洒下来。
一片花瓣落在他的串糖葫芦的稻草棒上,轻轻飘飘,但所有的糖葫芦瞬间被剥去了红色的山楂肉,只留下了干干净净的核。
中年汉子喷出一口鲜血。
花瓣继续落在中年汉子的衣服上,悄悄然撕开一道口子,鲜血就像他熬的冰糖水般渗了出来。
中年汉子擦了擦嘴角,又擦了擦伤口,低头看着手指上的鲜血,他开始感到不安。
脚下的血海已经升高到了腰间的位置,被他偷袭倒下的侏儒早已经沉没在这血海的底下,堕入了地狱的深渊去,想来已是必死无疑,年轻男子又是最早死的,也就是说必死的两人都已经死了,那他应该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才对。
可是天上的莲花雨不停,落在身上仿佛刀子。
三生莲不是只有两片吗?难道还能杀三人?
他不相信,所以他开始尝试打破这个世界。
身为前道德宗弟子,他所修练的便是符道之术,进入天元以后,他开始被培养起杀人,手段便不再局限于符,而是可以将任何物体都化为符,比如他手中的糖葫芦,实际上那是血符,而此时血符已被莲花雨毁了,他没有了别的东西能做符。
唯有他自己。
他惨笑着拿起那根光秃秃没有了糖葫芦的稻草棒,往自己的手掌上一捅,一透而过,血水飙出。
然而在几乎快蔓延到他胸口的血海来说,这点血完全造成不了任何视觉上的冲击。
但这是道德宗曾经的秘术之一,以血制符。他准备用自己的血,来做一道血符,然后逃离这个地狱。
既然另外两个都死了,他就一定能够出去,到时候抓回尹莲就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大长老定会重赏于他!中年汉子的眼神充满了火热。
他用手指蘸着自己的血,在自己脸上画了一道符。
但是这道符还未生效,就消失了。
因为他的手指断了。
接着手掌也被切掉。
……莲花朵朵开放,瓣瓣落下,落在他的脸上,落在他的身上,切割开他的布衣,钻进他的皮肤,把他身上的血肉片片刮落离骨。
中年汉子被无尽的痛楚刺激地大叫,这种身上的肉一片片被剐掉的痛苦简直渗透进了骨髓里,然后向着身体每一处炸开,他终于明白了,他不是那个最终能够活下来的人。
尹莲原本就是给他留了一片三生莲。
三生莲,一瓣换一生,也就是夺一命。菩萨要你三更死,谁能留命到五更。
莲花落雨,凌迟三百刀。
……
……
净土和地狱消失了,这个世界仿佛根本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倒下了两具尸体。
两人都是肉身无损,但一个脸上只是一瞬间的恐惧,另一个则是表情扭曲到了极点,仿佛死前受到了极大的痛楚折磨。
本应该死的侏儒面色苍白地坐在地上,望着面前的两具尸体,他不明白为什么是自己活了下来。
是他亲手杀了尹莲的女伴,尹莲应该最想他死,但却在三人之中唯独留下了他一命。
“为什么?”他心有余悸地问出这句话,声音沙哑地几乎听不清楚。
但尹莲听得清清楚楚,她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依旧如菩萨慈悲而冰冷,一字一句说道:“三生莲,一瓣夺一命,我借我父亲的神识把你们带入了三生莲的精神世界里,让你们死前受到了极大的痛苦,看似时间很长,实则只是一瞬间他们就死了。”
“我对他用的是凌迟,刑法中最残忍的一种,我用得很痛快。但是精神上的凌迟,终究不如真正的凌迟来的更痛快。”
“所以我要在现实中把你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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