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是把自己的心脏替换成机甲,假装被杀死,然后在一个无人的夜晚自己刨开棺材逃了出去。”
尸老头看着手中染着血迹的机甲方盒,声音平静而悲悯:“墨家讲究明鬼,敬鬼神信因果,所以他们将那些被杀死的制匠们保留全尸尽数厚葬,这才给了西庚躲过去的机会,离开墨家后,他遇到了洛溪,成了他的手下,这些年一直在外面为洛溪执行一些特殊任务,其中也遇到过像今天这样九死一生的境遇,但是他,每一次都活了下来。”
“这就是机甲人的优势,只要轴心不坏,身体没有被四分五裂,无论多严重的伤都可以救回来。西庚的这块轴心,既不在左胸也不在右胸,而是在中间,双刀羊魔的那一刀,正好擦着轴心刺过去,所以这次也算是他又命大了一回。”
听完这一切的越晗雪不由得怔怔地道:“原来,世上竟有着如此鬼斧神工之技,从小读医书研究人体的我,清楚人身上一切致命的地方,却从未想过,墨家竟然能够把那些致命的部分通通替换掉,这简直就是神迹。”
老头儿淡淡地道:“如果这种机甲人被广泛应用于军队,我无法想象一个战场上都是各种悍不畏死即使被砍断手脚也能继续杀人的人形机器,将是一个怎样的情景,哪怕只是一个国家掌握了这种技术,它也足以颠覆如今的大周王朝。”
越晗雪细想了一下,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所以那位墨家巨子还是做出了一个很明智的决定,墨家非攻,是当年的墨子留给墨家后人的必守准则,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从未出过修行者也不被君王们所重视的墨家,能在诸子百家之中流传至今,并被列入阐院九大家之一,靠的就是民心。避免战争,才是如今被乱世害得民不聊生的百姓们最渴望看到的,墨家巨子不愿意机甲人带来战争,毁了它们也没有任何过错。
身为医家心底自有种救济苍生之责的医仙越晗雪,能理解墨家的这种非攻思想,诸子百家里面,真正是为民而存在的就只有墨家医家和农家,儒家虽然讲究仁义道德,但他们从来都是站在君王的身边,体会不到底层百姓的苦,所谓的“家中捧圣贤经书,笑看门外冻死骨”,便是对儒家士子们的讽刺。
西庚伤好后,当晚越晗雪就在马车里对李迹讲了这件事情,李迹听后说了一句话。
“这真是……太牛了。”
……
……
由于马匹数量过少而导致行进缓慢,即便连夜赶路或许都出不了豫州边境,所以尸子不得不选择更改路线往正北,先到洛州城北边的第一座关口孟津关进行马匹车辆的补给,再往西行,这样比直接去西北的函谷关路线要绕了许多弯路,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在天黑了才到达孟津关。
靠着刑事府给出的通行文书和士师大人的亲笔信,孟津关守将破例开了夜禁城门,两马四车缓缓进入寂静无声的城中,找了间落脚的客栈,把马和车辆安置好后,已是夜深了需要休息了,客栈掌柜给他们安排了四间上房,作为这北洛河的荒凉地段孟津关里的唯一一家豪华客栈,每间房住一晚都是二十两银子的天价,尸老头也没有拿出他们是洛州城来的证明,让西庚丢了半锭黄金过去,看得李迹眼直,这趟出行是洛溪负责准备的,钱什么的根本不需要担心。
一夜安稳,孟津关内入了夜便如同荒凉的孤城。
太阳高升,当李迹和越晗雪起来的时候,车夫西庚早已连新的马都买好了,马车也再买了一辆,此时正坐在自己的房里捣鼓着一些机甲小玩意儿,李迹进来后发现了这一幕,顿时大有兴趣地凑过去看,想了解了解传说中的墨家机甲到底是怎么样子的,谁料这个刚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来回的中年车夫却是仍然冷着一张脸,见他凑近便把那小玩意儿收了起来,显然一副不给他看的意思。
李迹无奈地讨了个没趣,嘟囔了一句小气鬼后走开了,等他走出房间后中年车夫又拿了出来,继续着自己的捣鼓。
楼下,尸老头正在让客栈的伙计把一坛坛好酒装进马车中,足足有两辆马车被他用来装酒坛子,虽然其中大部分是给越晗雪准备的,但他自己也是个老酒鬼,去秦国路途这么远,要是路上没有酒喝,可真的会把他给闷死。
李迹馋着脸凑上去问道:“师父,我们什么时候有空练练链法?你昨天在空中扯住双刀羊魔把他甩下来的那一链简直帅呆了,看得我也手痒痒。”
老头儿瞥了他一眼,说道:“据说孟津关外有不少流寇游盗,你自个儿找他们练去。”
李迹无奈地道:“我自个儿去找就能撞见他们?如果真这么容易,孟津关虽然派点人乔装出去,那些家伙还能活到现在吗?”
老头儿笑道:“官家打扮的自然会有破绽,但你把你那位美到不像话的姑姑带去,你们一个毛孩子一个大美女,还怕路上碰不到个色胆包天的?”
李迹想了想,随即有些为难:“这肯定没有比洛州城你给我安排的那些木桩练的有效。”
老头儿拍了一下面前的酒坛子,发出咚的一声,是好酒,他笑道:“放心,你可以杀人,我和孟津关的牛澄说一声,让他们不要管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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