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坤则放下窗帘,继续闭目养神。
不久,刘管家回到车上,掀开门帘,走进车厢,对倪坤汇报:
“少爷,坐在路中哭泣的妇人,乃是一位姓秦的寡妇。她在丈夫去世后,白天种地,夜里纺纱,勤勤恳恳奉养公婆,养育幼子,颇有几分乡誉。
“只是今天,她那年仅四岁的独子,在家门外玩耍时忽然失踪。有邻里说,曾看见有一乞丐,从她家门前经过。算算时间,恰是在那乞丐过路后,她家独子即失踪不见。
“于是秦寡妇去城中乞丐聚集处寻找,没想到不但没有找到儿子,反被群丐暴打。秦寡妇又去县衙告官,但官府并不受理……寡妇没了指望,这才坐在路中痛哭,引得众人围观。”
倪坤眉头微皱,“确定是乞丐拐走了那寡妇的独子吗?”
刘管家道:“十有八九。”顿了顿,又道:“拐人的乞丐,可能是丐帮弟子。”
“嗯?”倪坤眉梢微扬:“丐帮?”
他出道三年,虽从未走远,只在长乐以及邻县清河行走,但丐帮的名号,他还是听过的。
他大概知道,丐帮乃是宋国武林,五大门派之一,单论人数的话,丐帮当属宋国第一大帮派。
不过……
“我们长乐县,不是没有丐帮分舵吗?”
刘管家道:“长乐县以前是‘神拳门’的地盘。神拳门曹老爷子,乃是成名数十载的大宗师,名震江湖,但对扩张势力并不热衷,只守着长乐县的一亩三分地,从不允许任何外来势力插手,把长乐经营地水泼不入。所以我长乐县,从前确是没有丐帮分舵的。
“可是五年前,曹老爷子外出访友时,莫明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曹老爷子的几个儿子又不成器,神拳门这五年来,日渐势微,丐帮于是趁虚而入,于上个月在长乐开了分舵。虽丐帮分舵开张不过一个月,在本县犯下的案子并不多,不过丐帮行事……”
刘管家摇了摇头,略述了一番丐帮行事。
什么强行乞讨、收商家保护费之类的,还能算是正常操作。可拐卖妇女儿童,乃至“采生折割”等残忍行径,听在倪坤耳中,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倪坤一时大奇:“丐帮好歹也是名门大派,不行侠仗义也就罢了,怎如此腌臜?”
刘管家苦笑:“少爷,这名门‘大’派,跟名门‘正’派,它就不是一回事。大派不一定是正派,正派也不一定是大派。丐帮虽大,却出了名的藏污纳垢。少爷您想,良家子弟,谁愿意去做乞丐?”
倪坤略一沉吟,感觉刘管家言之有理,名门“大”派,与名门“正”派,确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不能混为一谈。
当下问道:“丐帮如此行事,难道就没人管吗?”
刘管家道:“丐帮坏事做得多了,确有侠义之人气不过,出面管事。若那侠义之人实力高强,卓有名望,丐帮不好明着对付,便宣称那些恶事,只是帮中一小撮败类所为,有时甚至宣称对方是人贩子假扮的丐帮弟子,以此推卸责任。倘若行侠之人没什么名气,那就斥喝对方血口喷人,污蔑丐帮声誉,然后当场打死……”
倪坤冷哼:“区区一个丐帮,怎敢如此无法无天?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官府不管吗?”
刘管家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少爷,这三年以来,不算其他,仅是您在大庭广众之下,当街打死的人都有一二十了,官府管过您吗?律令王法,本就只是为无力小民而设。强而有力者——世家门阀、高官显宦、士绅豪强、强横武者……王法岂能加之?”
倪坤肃容道:“我必须强调一点:我打死的人,都是取死有道,乃至死有余辜,从未妄杀过一人。官府本来就不该管我,恰相反,官府还该给我发一面‘除暴安良’的匾额。”
刘管家干笑两声:“少爷说的是。”
倪坤又道:“神拳曹老爷子是不在了,可长乐县不是又有了我倪坤吗?丐帮敢来长乐开分舵,难道就没有听说过我倪坤的名号?”
刘管家满脸为难,讷讷道:“少爷的名号,丐帮肯定是听说过的。只是……他们大概,可能,并没有把您放在心上。毕竟,您太年轻,闯出名号的时间太短,而丐帮又是大派……”
倪坤脸色一沉:“我当然知道丐帮是大派。帮主是大宗师,还有两名大宗师级的长老,宗师高手十多人。先天高手百多人,对不对?但这并不是他们在长乐撒野的理由!”
刘管家小心翼翼地问:“少爷您打算?”
倪坤冷哼一声,弹了弹指甲,发出一声清脆的金铁铮鸣。
“知道丐帮分舵在哪儿吗?”
刘管家略一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知道。”
倪坤道:“带我去。”
刘管家想要劝说,可看看倪坤那杀气腾腾的冰冷眼神,只得将劝说的话咽回肚子里,返身出了车厢。
随后便听车夫抽了个响鞭,大喝:“倪家少爷过道,还不速速让路?”
听得车夫这一声喝,堵在前方的围观人群,顿时齐齐安静下来,退避至大道两旁边,对着马车躬身一揖,齐声道:“见过倪公子!”
“倪家大少?难道是……”
那坐在路中哭泣的秦寡妇,浑身一个激灵,猛扑至马车前,对着车厢颤声说道:“倪家大少,可是……玉面煞星、辣手判官、急公好义、厚德载物,抄家县令、灭门倪坤的倪坤倪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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