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府里,李密和皇泰主的使臣正等着贺礼的到来,不想等了半天,等来的竟是贺礼挂印而去的消息,李密捧着官印,失声惊呼:“使臣来府,吾也不曾宣扬……”
话语突然停下,李密苦笑,以贺德规的利眼,如何需要宣扬,怕是当日在府中议事,他便看出他的想法来了,贺德规此人聪明智慧,又有德行操守,他欲与洛阳城里的小皇帝谈和,如何能瞒得过他?贺德规是立志要反隋,创天下太平的有志之士啊,欲与小皇帝谈和的魏公府是留不下他的。
李密满面复杂之色,倒是盖琮闻言,变了脸色,急急道“密公,想来贺德规应该未曾走远,公何不派人马去追一追,应能追上?”
李密眼神有些动摇之色,似乎有些犹豫,然最终却只长叹一声,摆摆手,道:“贺德规自到我帐下,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谋事尽心尽力,不曾有负于我,如今他既求去,我便也不忍为难,就让吾与他有始有终,好聚好散吧。”
盖琮还待再说,然马公政看李密神色寥落,心情已不如先前,连忙扯了他一下,盖琮张了张嘴,终忍下没再说。
李密确实也是心情落寞,神情寥落,勉强克制着,端茶送客:“两位贵使远道而来辛苦,何不到驿馆且歇息一二,休整一番?”
盖琮、马公政见他确实心情欠佳,遂告辞而出。处的魏公府,到了驿馆住下,盖琮才忍不住小声跟马公政嘀咕:“这位贺德规倒是有志气,性子也刚烈,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不失为大丈夫,难怪能得圣上赞赏。”
马公政淡然看他一眼,赞叹道:“能说出石刻四言者,岂会是委屈求全之辈?非大智大勇者不能为也。”
两人对望一眼,盖琮道:“只是请不到贺德规,圣上要失望了。”
“名士行事,岂是你我可猜度的?如实回报圣上便是。”
马公政说得坦然,盖琮点点头,神色有些遗憾:“听说贺德规尚未弱冠?”
马公政点头:“是,若在下打听的不错,今年应该刚十七,如此年轻,便有如此盛名,果是非凡之人方能行非常之事,天纵奇才啊,如此名士,当年在洛阳时,我竟无眼识得真仙,不曾去拜会过,平生之憾。”
盖琮心有戚戚焉,连连点头:“马兄所言,正是我之所想,引以为憾呐。”
两人在驿馆里慨叹连连,李密在魏公府里枯坐半宿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本欲叫房彦藻,突然想起那日贺礼与房彦藻的冲突来,顿了一下,改叫人传郑颋来。
郑颋一听贺礼居然挂印而去,不由愣了一下,旋即收敛怔愣之色,叹道:“此事是贺德规会做之事。”
李密神色郁郁,道:“吾失了一良材啊!“
“主公节哀。”
郑颋劝道:“如贺德规那等天纵奇才之士,得之是幸,失之是命,唯有得其心,遂其志,方可拥之。”
李密点点头,慨叹:“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郑卿,你替我安排一下,送些绢帛金银去荥阳,贺德规想来会避开,可使人交予他的干娘和义兄,切记以礼相待,莫要冲撞了胡家。”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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