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心中是感动的,也是羞惭的。
顾小娘子骄傲自矜,这样的性子为人,并不是会交浅言深的人,但是她还是对贺礼说了,这其中的用心,贺礼相信是真如她自己所说的,物伤其类,不愿贺鱼再重蹈她的覆辙,她经历过的事情,不愿贺鱼也去经历。
是个善良的小丫头,也是个与她年龄相比,成熟理智得可怕的小丫头。贺礼心中一叹,每一个早熟的人,不拘男女,背后必然都有着不愿为人知的经历,这些经历往往都不怎么美好。
认认真真、诚诚恳恳地向顾小娘子施了一礼,郑重道:“多谢顾娘子提点,就如你所说的,我们男子总有些地方想得不够细致周全,人常会用为你好三个字做理由,去自作主张的做一些决定,我原以为我不会,现如今才知道我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不过如此,以后无论如何,再不会乱下关于舍妹的任何决定,多谢顾娘子教我!”
顾小娘子并没有因为贺礼的至诚谢意就面露得意一类的,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只语气认真肃然了几分:“对于阿贺妹妹来说,贺郎是唯一的亲人啊,世上再无旁地可比拟之人,她心底最信任的便是你,贺郎可知否?”
贺礼被说得满脸通红,点头:“知道。”
顾娘子收回注视贺礼的眼神,目光投向窗户外的远方,幽幽道:“我观贺郎待阿贺妹妹,温柔耐心,这世间兄妹无数,然我所见却唯有贺郎如此。阿贺妹妹有此福报,我无福享之,难免心下生羡,便多嘴几句,贺郎不嫌我僭越便好。”
贺礼心下暗叹,连忙道:“不敢,只会对顾娘子你感激不尽。”
顾娘子终于收回注视远方的目光,看他一眼,道:“不敢当顾郎感激,当日,我心下恼怒贺郎胡言乱语应付人,言行举止不像个端方君子,便妄为算计于你,陷贺郎于险境之中,贺郎大度,行事果断,看在我家表兄们的面上不曾细究,然我却不能若无其事,我行事失了正道便是失了正道,错了便是错了,不能因为贺郎大度就当做自己无错,若有能帮到贺郎的地方,我定会尽力去做,如此,或能稍减我心中之愧。”
原来如此!
贺礼就说自己也不是帅得惊天动地,能迷得人丧失心智的美男子,顾小娘子又是家教谨严、骄傲自矜的世家贵女,怎么会对他一再相帮不说,连京城都去了?!
若说是为了追更,贺礼是不信的,顾小娘子可不像是那等没有自制力的人,若说是被他美色所迷……哪怕他对自己自信十足,脸皮厚度可观,也绝对不会这么想,搞了半天,原是为了赔礼道歉。
顾小娘子虽然小小年纪,但为人行事却可说得上一个恩怨分明有担当,恼了便出手治你,错了便勇敢承担,不推卸,不辩解,除了太过骄傲自矜,傲娇的嘴上不肯明说外,算是个不好惹的小女子。
不过,小丫头不愧骄傲自矜的评语,连道个歉都不坦率,只自己这么默默做也不说明白,世上有几人能明白?贺礼要不是今天她自己说出来,他也是联想不到一块儿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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