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古御街上,一个背负双剑的年轻人正漫无目的闲逛着。他头戴斗笠,身穿一套标准的游侠装扮,破旧的布料加上厚重的尘土气,一看就是个没什么根基背景的江湖客。可在那斗笠遮挡的阴影中,一双冷漠、锐利的眸子,正如一只游隼般仔细的观察着街道两旁的风吹草动。
他叫傲苍风,是一名剑客,还是一名出身藏剑山庄的剑客。
说到这,不得不顺便介绍一下。这个藏剑山庄,可是江湖上声名显赫的名门大派。它位于西子湖畔,是一座有着上百年铸剑和习剑传承的武林圣地。这数百年里,藏剑山庄出现过十余位剑术超群的绝顶高手,更在百余年前出现过一位震惊江湖的陆地剑仙。可在那之后,藏剑山庄不知为何,就在未出现过成名的剑道高手。反而它们铸造的名剑,却随着用剑人的名望,变得水涨船高。
最近这一百年间,在现任庄主万归藏的带领下,藏剑山庄只重视铸剑,却荒废了他们世代传承的剑术与剑道。也正因如此,藏剑山庄所铸的宝剑,逐渐成了江湖上炙手可热的神兵利器。藏剑山庄的铸剑方式不同于白帝城吕家,后者几乎为整个江湖甚至官家铸造兵器,只重视数量和创新,而不在乎品质。可藏剑山庄专注于铸剑,他们非常在意每一柄造出宝剑的品质,于是订立了一个每年只造一柄的怪异规矩。这俗话说物以稀为贵,也正因为如此,藏剑山庄所铸的名剑,几乎每一把都成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所持的贴身佩剑。其中名望最高的,要数一甲子前,那位叱咤江湖的剑神冯昆仑所用佩剑“天罡”。再之后,就是二十年前一人仗剑,替西蜀独守国门的剑皇楚狂歌手中那柄“春秋”。
然而,其实这一切都只是藏剑山庄故意做出来的表象。万归藏这个城府极深的庄主,故意隐藏藏剑山庄的真实实力,让世人只知道藏剑山庄专心铸剑,而疏忽武艺与世无争。他们明面上实力最强的,要数位于前山上,那座藏(cáng)剑无数的“剑池”。可背地里,却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藏剑山庄真正可怕的,是那座位于后山,专门用来藏(zàng)剑的剑冢。
万家的嫡传弟子,学的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剑术剑道。而在后山的剑冢里,却有着一群万归藏豢养的死侍剑奴,他们修行的,都是数百年间来藏剑山庄挑战失败的那些高手留下的武功绝学。这些人人数不多,却都是万归藏精心挑选,倾力栽培出来的。他们誓死效忠万归藏,在暗地里替藏剑山庄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傲苍风,就是这一代年轻人中的翘楚。一个年仅十三岁,就突破了指玄境的练武奇才。万归藏对于这个他在后山无意捡到的孩子疼爱有加,甚至超过了他自己的子嗣。他把毕生所学和对剑道的感悟都交给了这个少年,希望他可以成为下一个陆地剑仙。
这一次,傲苍风就被派出来抢夺那颗传说中的“剑丸”。倘若那东西真如传说中一样,是昔年太白剑仙留下来的遗物。那么,按照傲苍风现有的实力,只要能顺利的吸收了那颗剑丸里面所有的功力,即便不能立刻突破天人之境成为陆地剑仙。那么最少,也能在三十岁前,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天象境一品高手。
面对如此诱惑,本就有些武痴的傲苍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只要没有天象境高手搅局,凭他指玄境五品的实力,区区一颗锦衣卫押送的剑丸,那是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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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来的。
所以,这三日来傲苍风把城内城外逛了个遍。思量再三之后,他决定把伏击地点放在古御街上。从秘密渠道得知的消息,这次押送贡品的车队中,会有龙虎山的一位天象境高手随行,那么在沿路偷袭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于是乎,最佳的出手地点就成了进城后的这最后一段路。没人会想到有人敢在应天府内动手,而且按照龙虎山那帮子供奉的习惯,只要进了城,他们就会先去钦天监复命,到时候就有了一个绝佳的夺宝时机。
确认了车队路线和时间之后,今个儿一大早,傲苍风就背着双剑,在他们必经的这条路上来来回回的逛了三四遍。确定万无一失之后,少年挑了古御街上这个最热闹的酒肆坐了下来,一方面为了躲避正午的日头,另一方面也好凝神调息,准备接下来的一场恶战。
这是一间不算很大的酒铺,掌柜的是一对儿看样子就很朴实憨厚的夫妻。最为神奇的是,这家酒铺卖的最好的东西,竟然不是酒水,而是那一文钱一碗的酸梅汤。刚过弱冠之年的傲苍风对这种新鲜的玩意儿还是有着很浓兴趣的,他自幼就在剑冢长大,虽然衣食无忧,可在万归藏那地狱般的训练之下,傲苍风根本没体验过普通人的童年。虽然他可以克制心中的欲望以免坏了正事,可在这个骄阳如火的情形下,身体的本能还是让他丢出了一文钱,接过了那碗冰爽的酸梅汤。
酸甜可口的汤水带着一股清凉直达肺腑,顿时间将四周的暑气都逼退了三分。细细回味着口中的酸甜,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从未有过的微笑。一口气将一大碗酸梅汤喝了个干净,意犹未尽的少年又叫了一碗,顺便还点了一盘包子用来填饱那有些空荡的五脏庙。
不远处的榕树下,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黑衣少年,正挥动着折扇手舞足蹈的讲述着霸王别姬的故事。周围凑热闹的听书百姓,也为这间酒铺子增加了一笔很可观的收入。一面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傲苍风一面将自己的神识再度蔓延开去,本能的查探着周围的异动。
凭借着不弱的修为,他已经确认了这条街上没有其它高手存在,这一点让他放心了许多,至少夺宝的时候,不会遇到同路中人半道截胡。可正当他百无聊赖的想着为何车队还未入城的时候,猛然间,似乎察觉到什么的少年抬头望向不远处的临江楼。在那三楼的窗户内,赫然站着一个白衣白发的冷峻男子,他此时此刻正用那双宛如深潭的眸子与少年对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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