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没事的时候我会瞎写一通,觉得有些话写出来比说出来要好听,不管有没有道理。
我对青春期的恋情,充满了无知,那种不知名的骚动的情绪,好像从初三就已经开始,从一个女生对我说做梦的时候梦到了我,直至朋友说成我是她的梦中情人,让我第一次直观感觉到了男女之间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感,中间几年都是懵懵懂懂,朦朦胧胧,最后是关文斓帮我把这种感觉确定了,感觉真的很好。
我还心虚的对她说:“这快高考了,咱不能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处着吧?我是就这样了,万一你为这事分神,高考考砸了,那我罪过大了。”
她说:“你放心,谈恋爱这事我熟,不能够。”
我说:“你就吹吧。”
她笑着说:“给你说个秘密,我初二的时候初吻就送人了。”
我说:“你够早的啊。”
她说:“早吧,那时什么都不懂,亲完一点感觉都没有,然后就和小男友拜拜了。”
我说:“要不咱俩试试?”
她说:“刚才是谁说不要影响高考的呢?”我会心的“嗯”了一下。
至此,我和关文斓开始一有空就扎在一块,混着人流,走向了甜蜜又苦涩的深坑。
初春,天气还有点冷。
我总是喜欢坐在最后一排,甚至可以说是痴迷。似乎如同VIP专区,但凡是最后一排的学生没几个是正经学习的,至少我是这样。可以不去理会老师的胡言乱语,可以做自己想做的小动作,最主要的是,我感觉偌大的一个教室只有那一个小角落是属于我们私人的领地,只是属于我和跟我一样热切需要的人,在那里我会感到自然,轻松。似乎老师和我们达成了共识,只要我们不影响其他同学,几乎所有老师都会自动屏蔽那个小角落,一切都可以被理解!对此,我挺感激他们的。而对于复习,完全是同学们的自发行为,老师基本上不会去管我们,主要就是做一些辅导和高考前的动员。
由于关文斓坐在前排,我俩经常互相遥望,会意一直在想着对方,一有机会她就小碎步的跑过来,对我说一些不疼不痒的闲话。我比较内向,基本上每次说话都是她主动,这让我着实难堪。
我的课桌上堆着高高的课本,看着《顾城诗集》,听着水木年华和许巍,现在,又多了关文斓的陪伴,瞬间让我想到以后一种生活的可能性:做一个图书管理员,但没多长时间我便打消了这种念头,心想偶尔翻翻书可以,要让我整天埋在书堆里,那不是如同死尸被埋在黄土里么?人生还没开始就宣布结束多令人恐惧啊,这种生活方式不可取。
可关文斓不这样想,她总是想和我腻在一块,不管在哪,哪怕我是图书管理员都成,也许她并不知道,时间长了,一切都在离原点越来越远。
关文斓喜欢笑,不管在哪,什么时间,你总能看见她轻盈的笑脸,好像一切悲伤的事都跟她没关系似的,我总是莫名其妙地被她带入其中。
下午最后一节课前,我趴在书桌上看书,关文斓走过来,斜着身子,说:“你盯着我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我笑着说:“有那么明显吗?”
她说:“有,你眨一下。”
然后,我眨了一下眼。
她说:“其实,你刚才是在发呆,说,想什么呢?”
我说:“没想什么?”
她接着说:“要没什么可想的,就把我装进脑子里,想我。”
我说:“你这么大一活人哪能装得下,我只能一点点的装,可以先装一部分,比如你的盛世美颜。”
她说:“呦,陈卓,你看,跟着我都学会幽默了。”
我说:“对啊,近墨者黑嘛!”
她打了我一下,说:“是近朱者赤。”我俩笑了,
她又接着说:“你要是觉得闷,多陪我聊聊天啊,我都快闲出芽儿了!”
我说:“该闲闲你的,我不闷,你看我正在努力备战高考呢!”
“别贫了,放学后等着我,有事!”
“啥事?”
“好事!”
“啥好事?”
“你就别问了,到时就知道了”她摸一下我的肩膀,转身走了。
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课。
语文老师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个头不高,他有个特点,在讲课的时候总是盯着后面的墙一直看,不知道他能从墙里看到什么,嘴里不停的说着,讲到自己感觉有触点的地方还会手舞足蹈,活灵活现,中间视线从没有离开过后面那面墙,我想他应该是可以从墙里找灵感还说不定呢!我觉得所有科目里语文是最好糊弄的,因为它最主观,你可以大肆胡乱说写一通而不被人发觉哪里有什么不妥,作者与读者相互盗窃,老师和学生相互欺骗,在语文里都变成了合理性,很是搞笑!我认为语文课就是老师乱说一气,然后同学们胡听一气,然后再根据老师说的乱想一气,最后把自己认为对的乱写一气,没有数学那么严谨,答案只有一个,所以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数学多一点,反正这节课我注定要混过去了。我没在听老师讲课,我在想,我在想关文斓说的惊喜是什么?我还从没遇到过什么惊喜,从小到大,我一路普通走来,无波无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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