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朗可知,论语中‘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卢耀抓住卢少阳的胳膊问道。
“孩儿记得,这是论语泰伯篇中的句子,意思是说百姓愚昧,可让以让他们服从,不能让他们知道的太多,知道的多了就会心思杂,容易闹出事情。”卢少阳答道。
“错了,大错特错,孔夫子说的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意思是说,百姓们自己知道怎么发展,可以任由他们。当百姓们不知道怎么发展的时候,就告诉他们怎么发展,三公子的这些新政,就是告诉百姓们怎么发展,他施行的,是圣人之道,你等着看吧!洺州的富裕,将会是李唐任何州县都不可比拟的,因为,百姓越富,洺州会越富,洺州越富,百姓则更富。”卢耀激动的道。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让同样在那些摊位面前围观的许多百姓都听到了,最近一段时间,读书认字,接触论语的工匠和农民有很多,但是真正学论语的人却不多。
他们以为是自己的学问还不够,没有资格接触到论语这个层次的学问而已,其实是于秋不愿意让人教他们太多这些大道理,现在听有人说起里面的内容,顿时便有很多人将注意力聚拢了过来,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工匠率先开口问道,“于都督真的施行的是圣人之道吗?难怪我们洺州在战后这么快就恢复了生机,比以往最好的时候过的都还好。”
“是啊!是啊!咱们洺州有于都督,一定能过上更好的日子的。”许多百姓跟着那个年轻人搭话道。
卢耀则是好像自己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冲冲的拉着儿孙就往都督府的方向走,他要问问于秋,自己偶然之间想到的这个点,是不是对的,论语,是不是真的可以像自己想的这样断句。
很快,他就在都督府附近的街道上看到了亲切的跟每一个聚拢过来感谢自己的百姓握手问好的于秋,然后,强行打断了于秋笼络民心的这场秀。
“三公子,老朽有一句话,不问出来心里就不痛快。”
卢耀也是五十多的老人了,于秋刚刚还说完自己要敬长者,当然是不好当着大家的面食言而肥的,笑着看向他道,“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对我直说,能够帮你们解决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敢问公子,论语泰伯篇中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是否能断句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卢耀双目紧盯着于秋道。
原本以为他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自己要碍于面子先答应他呢!原来是这么个问题,于秋没多想,就点头道,“当然可以,应该说,这才是正确是断句。
因为,孔夫子是一个致力于推行教育,推行儒家学说的教育家,曾经周游列国讲学,又怎么可能会主张愚民政策呢?他四处讲学的目的,不就是想让所有人都明白道理,学习知识吗?
现在之所以很多人将其念做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其实是因为咱们没有标点符号,竹简上也没有那么多可以用于空格的地方,导致了有心人根据自己的利益需求,胡乱的解读了圣人之言,使之得出完全相反的意思。
论语里面像这样被大家断错句的地方简直是太多太多了,这才导致了儒学中分出了好多个派系,思想意见不能统一,需要加以更正规范才行。”
“原来,真的是这样。那么,用上三公子刚才所说的标点符号,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么?”卢耀一阵恍然大悟之后又问道。
“会好一些,但是,未必能彻底解决。因为,为了精简字数所用的文言文,根本不适合作为文化的传载体,只有形容准确的白话文书,才能让大家在学习前人知识的时候更少的出现偏差,古人因为笔墨贵,记录不易,不得不采用文言文记录,但是到了今天,咱们却不需要那样了。
上元节之后,印刷作坊,和造纸作坊,将会全面运作起来。
届时,会有很多有准确记录各方面知识的白话文书推出,让所有人学习起知识来更加准确,更加容易,真正的让大家做到知之,用之,让咱们洺州的百姓更加博学,强大。”于秋越说声音越高道。
“原来,三公子施行的真的是圣人之道,这下我就放心了。不过,肯请三公子将这标点符号的使用之法传授给老夫,老夫愿意用此残躯,将卢氏所有藏书都重新断句,并且将其译成白话文,流传天下。”听完于秋说的话,证实了心中所想的卢耀眼神中爆发出一阵炙热的光芒道。
其实,于秋对于这些传承年代久的远典籍并不怎么看重,其中大部分原主都读过,基本没有什么实际用处,他也从来没有教山庄的孩子们学习那些知识。
倒是这些东西,对于当下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有很多帮助的,因为他们都没有读过什么书,愚昧,不懂得道理,教授卢耀标点符号的事情,于秋在山庄随便拉一个小孩出来,都能做到,谁叫他不肯改姓,只能去扫盲班任教,没有获得进入山庄居住的资格呢!
不过,让他这样的老人家去译书做注解,倒确实是能帮于秋省下好多事,推行文化,普及教育的工作,可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需要很多人一起出力。
在于秋点头答应了卢耀之后,洺州城内,盛传于秋施行的是圣人之道的话题,便又被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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