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笑了笑道,“或许,这个于秋一早就有相助于我等的心思,只是我一时之间还没有想清楚刘黑闼大肆耕种田地和在洺州找卢氏借粮种,对我军有哪些具体的好处。对了,那位奇人叫什么名字?”
马三宝答道,“姓于名秋,大家唤他作秋哥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名,听公主殿下打听到的消息,他流落到那个村子,也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而已。”
两人正说话间,就在李世民隔壁军帐办公的房玄龄和杜如晦就被亲兵带了进来,李世民请二人坐下之后,将记录洺州城军事分布的书帛交给他们观看,还将马三宝刚才说的情况给二人说了说。
见两人抚摸着胡须思索了一会儿后,露出了了然的神情,李世民喜道,“玄龄,克明,可有教我?”
房玄龄笑道,“论断事之能,克明胜我一筹,不如由克明来给殿下解说吧!”
杜如晦笑着指了指房玄龄,一副你很滑头的样子,也不推迟,开口道,“这个叫于秋的人确实是有相助我等之意。
其一,河北地势平坦,而燕赵多骑士,根据公主传回来的情报,光是洺州城内,就驻扎有三千精骑,如果加上刘黑闼在洺水沿线布置的其它兵马,他至少能凑出七千骑兵,而我军少马,算上所有将领的坐骑,也很难凑出两千骑,在机动上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一旦刘黑闼动用骑兵与我军在空旷的平原野战,只怕我军的胜算不会超过三成,即便是侥幸得胜,或者守住,刘黑闼的骑兵来去如风,我等也很难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而一旦刘黑闼大量的屯田种地,为了保护庄稼,他就不再敢动用大股骑兵与我军展开野战,这会毁了他辛辛苦苦种下的庄稼。
其二,他们既然在田地里种了庄稼,在没有收获到粮食的时候,是决计不会轻易撤退的,在他们粮食短缺的情况下,亦不会主动的出击,这就将作战的主动权,交到了我军手中,刘黑闼有骑兵优势,却只能打防守战,等于是抛弃了自己的长处,去死磕自己的短处,于我军有大利。”
杜如晦说的这两点,其实就是阐述了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的道理。
在田地里种了庄稼之后,就会把刘黑闼绑死在这块土地上,任由唐军攻伐,而对于步兵为主的关中府兵来说,恰恰是来去如风,不固定守护某一地的骑兵最难以对付。
经过杜如晦这么一分析,李世民心中顿时豁然开朗,继续追问道,“还有其三么?”
杜如晦笑了笑道,“当然有,急于屯田种粮,就证明刘黑闼后继粮草不足,咱们光是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就能大大扰乱他的军心,提振我军士气,而为了稳定军心,我猜他一定会有所动作,而且是越做越错,就比如,高利找卢家借粮食,或者,主动向我军发起进攻,并且急于求胜来提振军心。”
想到卢家在卢士睿被刘黑闼杀死之后,向李唐朝廷表达出来的态度,李世民嘴角顿时露出一丝笑意,心中顿时对于之后的战略,有了一些大致想法,然而,他并没有急着做决定,而是把目光看向了房玄龄。
杜如晦的判断很准确,但是具体怎么谋划,让自己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成功,还要看房玄龄的计谋。
房玄龄拱了拱手道,“殿下,克明刚才提到了刘黑闼会因为稳定军心,而做多错多,那么,咱们其实就只需要看着他做错就行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硬仗,我军可以选择边战边退,拉长他的补给,使得他的粮草消耗更大,按照这位叫做“于秋”之人的运作,他很快就会与本土的世家豪强起冲突的,届时才是我军出击的时机。而且,咱们也该考虑一下战后如何经略北方的问题了,如果河北之地的老百姓再如从前那般吃不饱肚子,您今次杀了一个刘黑闼,以后还会出现很多个刘黑闼。”
李世民笑了笑道,“刘黑闼粮草不足,我军的粮草亦不多,既然他已经带人开始屯田种粮,那么,本王也学学他,带人在卫州种粮,这样等到今后将河北收复之后,也能有赈济百姓,收取民心的资本。”
闻言,房玄龄和杜如晦相视一笑,一齐点了点头。
秦王聪慧,一点就通,跟着他打仗,不需要担心自己的本领得不到施展,倒是一直吃着案几上的食物的马三宝听说李世民也要种粮,突然想到了临行前,于秋耕地时用的那种犁,当即开口道,“若是殿下要屯田种粮,只怕有一物不得不向那个叫做于秋的奇人求取了。”
“何物?”李世民三人一齐问道。
马三宝答道,“是一种犁,犁架和犁头与末将此前在关中见到的有些不一样,但是,耕地的速度和深度,比咱们关中的犁要好的多,一个青壮就可以拉动,一日耕地数亩也不在话下。”
闻言,李世民与房玄龄杜如晦相视一眼,眯着眼睛道,“世间竟然有此种耕犁?”
马三宝道,“这只怕就是公主甘心给那个于秋拉犁的原因。”
“什么?三姐居然在那个村子里给那人拉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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