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醉,我没醉!”路霄被赵清三人近乎强制的架离了座位,立刻勃然大怒起来,“赵清,给我放手,听到没有,还有你们。。。”
醉酒后的路霄虽然脾气有些暴躁,但在三个人的努力下,却还是消失在了众人面前,而看到这么一出有些莫名其妙的戏,众人也不免有些蒙,这赵清身为下人,似乎胆子有些太大了吧?虽然路霄看上去似乎的确是喝醉了,但你一个下人也不能这般放肆吧?
那能够让赵清这个下人这般放肆的,无疑就是因为之前路霄所说出来的那些话了。
那之前路霄说了什么?
好像也没什么,只是单纯的嘲笑、奚落了几句。而对象则似乎是蒋钦无意间提到的来自京城的游学士子。
果然,没有谁的生活是一帆风顺的啊。
脉络理清了,众人心中便明白了过来。
在他们眼里年少有为,还和知县周贯是亲戚的路霄,显然当初在京城也和他们一样,混的并没有太得意,甚至可能比他们还不如,毕竟,他们虽然过得没有太好,但也不至于被逼的背井离乡。
只有蒋钦和李大力心中开始犯嘀咕。
蒋钦是不知道路霄之前的表现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单纯的在演戏,若是真的话,那就说明何二之前的判断并没有错,这悦来客栈的确没有什么问题,可这样的话,蒋铭发现的那个砚台上所刻的“来”字,究竟是代表什么意思呢?可若是对方在演戏的话,那就说明对方也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最起码已经对他生出怀疑了。接下来,弄不好,他还没有弄清楚真相就要跟着王金宝,一起踏上黄泉路了。蒋钦的心情紧张起来,眼角的余光更是时刻紧盯着周围的伙计,生怕对方可能的突然暴起,杀向自己。
李大力倒是知道路霄刚刚是在给赵清信号,并配合赵清演戏,但他却不敢肯定路霄此时有没有确定蒋钦的嫌疑,因为就他自己的见识来说,他实在看不出蒋钦有什么异常,哪怕他刚刚叫破了路霄是从京城来的。因为这年头,的确有不少喜欢外出游学的京城士子,蒋钦身为一家有名气的绸缎庄东主,遇到几个也很正常。
不过,对于路霄谨慎的态度,他倒是十分认可的,哪怕这个蒋钦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是敌人的可能,都必须要做到百分百的努力应对,只有永远保持这样的谨慎态度,才能够在这个凶险的江湖之中继续存活下去。
路霄能够记得自己的教诲,这让李大力心中很是欣慰。
发生了这样的突发情况,原本热烈的气氛,很快便归于沉寂,而没有了继续试探的对象,而且更加担心自己身份暴露,从而被对方围杀在悦来客栈之中的蒋钦,自然更希望能够早一点离开悦来客栈。主人都已经有了散场的念头,浸淫生意多年,最懂得察言观色的一众商户们,自然不愿意违逆主人的意思,很快,不久前还热闹无比的宴席便匆匆结束了,颇有些虎头蛇尾的意味,一如蒋钦的计划。
自己的计划仓促结束,仅有一些似是而非,难辨真假的收获,蒋钦心中愤然、懊恼的同时,心中只能祈求另一边的何二他们能够有所斩获了。
而此时的何二他们,的确已经有了不小的收获。
他们已经找到了失踪的王金宝,当然只是尸体。
不得不说,东厂自成立以来,横行朝廷与江湖数十年,的确是几分本领的,最起码,其麾下网罗了不少有着各种奇诡本事的人才。
何二麾下的十个人中便有一个十分擅长追踪的好手。
虽然离王金宝被杀已经过去了数天,但秋末干燥少雨的特性却帮了何二一把,分散寻找线索的东厂番子们,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后,终于确定了三条王金宝可能的逃跑路线,剩下的只要分成三组,一一循着路线仔细搜寻便是了。
很快,明显有人出现过的痕迹就被其中一组发现了。到了这一步,接下来便更加简单了,虽然路霄用刀破坏掉了之前王金宝在树上刻着的痕迹,便用土、树叶做了遮掩,但不过几天的时间,而且还是在万物凋零的深秋时节,树木显然是不可能将刀子刻划的痕迹复原的,于是,那棵树很快便被发现了。
然后,王金宝这个昏迷之时被斩下头颅的倒霉蛋的尸身就被挖了出来。
尽管心中早就料到了王金宝的死,但当何二真的看到王金宝的尸体时,胸口还是忍不住一阵发闷。
身为东厂的老人儿,他是经历过宪宗朝东厂辉煌的时期的,那时的东厂,除了更霸道的西厂,哪有人敢招惹,可是如今,若不是蒋铭灵醒,无意间发现了王金宝留下的那支毛笔,只怕尸体腐烂了都不会被发现。
“兄弟你放心吧,哥哥定会替你报仇的。”看着面前的头颅,何二沉默了许久后,无比郑重的保证道,身边的十名手下,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脸上的神情却和何二如出一辙。“再仔细搜一搜周围,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其他线索。”将王金宝的尸体包好,何二又吩咐了一句。当然,他这么说只不过是出于自己一直以来的谨慎心思,在他看来,此行找到了王金宝的尸体,已经算是最重要的成果了。
但马上,他就被打脸了。
“档头,这里有发现。”人多的好处显现出来,之前路霄转了一圈,走过两遍都没有发现的暗号,终于被一个心细眼尖的东厂番子发现了。
“这个记号是?!”闻声迅速赶到的何二,看到的是已经被手下小心拨开泥土后露出来的那个并不常见的暗号。
下一刻,已经记起这个暗号所代表意思的何二,跪倒在地,开始用手指,既急躁,又温柔的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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