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德胜楼伙计方武,不知两位贵宾有何吩咐?”
年轻客人笑道:“实不相瞒,本官中书侍郎岑文本是也。久间小郎博学多才,见识不凡,本官有些困顿,乃致江郎才尽,幸得他人指点,特此来寻小郎问计。”
中书省相当后世的人大,中书侍郎已是副部级高干,找我区区一个酒楼服务员问计?无缘无故跑过来吓人,会吓死人的!
“见过岑大人!小子惶恐!小子仅是一酒楼伙计,穷得一无所有且目不识丁,大人有所误会啊。”
方武心里想归想,只是拱了拱手。但咱也无求于你,气势上起码要平和,人格上要做得不卑不亢。再说了,咱急起来连公主也想打,一个侍郎有啥了不起!
岑文本见他嘴里虽然自谦,但神态自若绝不同寻常酒楼伙计,心里对方武却是高看了几分。读书人讲的是风骨,面对强权或是权贵绝不阿谀奉承,若是卑躬屈膝反而惹人看不起。
“小郎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已令无数身居高位者汗颜。慷慨解囊捐万金以解朝廷之困,更是大义之举啊!本官虽是官小言微,但也想为国为民尽微薄之力,奈何对经济方面所有欠缺,困顿之下毫无建树可言。有劳小郎不吝珠玉,多多指点。”岑文本十分诚恳,丝毫没摆官架子。
方武应付得几句,岑文体却将事情摊了出来。
原来岑文本献计李二,全城总动员进行募捐,但进展极其缓慢,西线战事迟迟不得推进,陇右和京畿道民怨四起,长安城外流民久聚不散,导致太极宫内的李二寝食难安。他就跑过来想请教些法子。
方武笑笑,自己后世虽然只是个教官,但胜在生活于信息大爆炸的年代,自然很多方面都有所涉及。听了岑文本原本的计划,他感觉眼前这位侍郎大人太过于理想化,能顺利达成李二的任务才怪!
但是他并不想帮这岑侍郎出什么建议,一来大家不熟,二来不想出风头逞能。三是怪那李二光收钱不办事有所怨言,至今墨宝一直迟迟没到呢。
老者一直安静喝茶,后来见方武顾左右而言他,脸上却有了些厌恶。只见他说道:“若有真才实干者,莫不庆幸生逢盛世、得遇明君,必将一展抱负匡扶社稷,萎萎缩缩者定是金玉其表,腐朽其中也!老夫看岑侍郎不必再费口舌,另寻高明罢了!”
此老者说着说着,突然变得有些慷慨激昂起来,雪白的胡子随着语气的加重上下飘动,方武看着感觉有些好玩。
“老人家这激将法,对小子无效!你老人家想必不是梁国公,敢问可是郑国公?”方武待他说完,语气平和地问道。
“老夫魏征!”方武张嘴就能猜出自己身份,魏征不由得一愣,“你小子怎不猜他人?”
方武哦了一声说道:“梁国公足智多谋,万万不可能屈尊纡贵来理会小子。唯独也就郑国公高风亮节且铮铮铁骨,宝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这才能配得上您老人家的形象,固此小子就胡乱一猜了。”
魏征哼了一声,拍马屁对于他这种人来说作用不大。连李二都不面子的人,到了他这年纪,基本是百毒不侵的。
“你若是有良策,无妨指点岑侍郎一番。若是无计可措,大可明说,何苦折腾与人?”魏征气道。
方武笑道:“按理此事不难也!可我为何要帮岑侍郎?天底下莫过于一个‘利’字,若岑侍郎想通了,大可再来找小子。若是想不明白,再找也无用。”
说罢便借口有事,先行告退了。理你们这种人才是傻的,咱有办法又怎么样,大家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帮你们?帮得成功,功劳是你们的,若是不成功,反被你们埋怨。
岑文本闷闷地与魏征告辞,魏征一向喜欢其才学,见状安慰了几句。奈何岑文本被李二多次数落,岂是一时能劝解得了。他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中,二女儿岑漱玉迎了过来。
岑文本大女儿已出嫁,二女儿年已将满十六,但一向疼爱舍不得许人。他看了看女儿,心疼地说道:“二娘,你的脚尚未全愈,为何出来折腾?”
岑二娘子笑道:“女儿关心爹爹嘛。可惜爹爹愁眉不展,只怕问计不成?”
岑文本苦笑,叹道:“唉,为父依你所言,并央郑国公一同前去,却是一无所获。听他说来竟是轻而易举之事,可见此子语气之狂妄!难道满朝文武大臣,多是满腹经纶饱学之士,竟不如一市井小子不成?为父却是自讨没趣了。”
岑二娘点点头,劝道:“爹爹,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所谓术业有专攻,或许他真有法子呢。不如您从长计较,另谋他法。”
岑文本说道:“二娘说得理,另有一事告诉你。长孙家托人上门为二郎长孙涣说亲,所闻此子才气是有,但略显轻佻,为父暂且婉拒了他。”
岑二娘羞道:“女儿全凭爹爹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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