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武嘿嘿一笑,说道:“赢就是赢,怎么能说是算我赢?许郎君你应该勇于认输,争取做个好孩子。你可是国子监的大才,大唐社稷未来之栋梁,更要做个谦谦君子哦。一百两,快拿来吧?”
许昂阴着脸,说道:“银子没有,女人倒是有一个!你不是要英雄救美吗,这丫鬟侍女就抵一百两,尽管领走吧!”
围观的人嗡嗡地低声议论起来,看来这许郎君很不地道。当下买个模样端庄、手脚麻利、甚至识字的丫鬟也用不上十两。这个又高又瘦的丑丫鬟,能值个五六两就很不错了。
方武并不在意那侍女美或丑,他现在最迫切需要银子来解决生计问题。他摇摇食指说道:“许郎君,咱们可是事先约好赌注的,众多证人在此,难道你要食言赖帐不成?”
许昂恼羞成怒地说道:“本郎君岂能赖你此行卑贱小人的账!”
方武双手一摊,嘻嘻笑道:“这样最好,银子呢?”
许昂怒道:“本郎君身上不带银两,一会你可随我回府去取就是!既然你不肯接受这臭丫鬟抵债,回府后本郎君定将她活活打死!省得碍眼!”
他说道完咬牙切齿地狠瞪了那侍女一眼,他眼中怒意极盛,看来绝不是虚言。
方武知道此人属于心胸狭窄的那类人,自己在众人面前挫了他的面子,必定会迁怒于那丫鬟。时下主人家惩罚丫鬟,打骂那是很寻常不过的事。只要有个解释得过去的理由,即便打死也不会吃官司的。
方武看了那丫鬟一眼,年纪十七八岁,接近一米七,身材苗条、腰肢纤细,样子明明挺耐看的,怎么在许昂和方坚的嘴里就变成了惹人憎恨的丑八怪了呢?
那丫鬟苍白的脸上却写满了惊怵,想必听了许昂的话,正在担心即将到来的厄运。
“既然如此,看来本郎君只好接受你的提议,就以这丫鬟再补上十两银子来抵数吧!十两不多,没带的话也可以让你好朋友侯郎君替你先垫着,否则我可不干!”
方武心头一软,只好当一回傻子了。先不管一个丫鬟值不值九十两,这可是条人命啊,而且还是很漂亮的一条命!
侯坚掏出一锭银子,啪地放到桌子上,喝道:“我呸,也不撒尿照一下自己的样子,也敢学人自称郎君!这是本郎君赏你的,拿了银子快滚吧!”
方武也不计较,只管将那锭银子收进口袋,嘿嘿笑道:“既然有人替许郎君付了银子,要我滚也容易。许郎君肯定不会带着这丫鬟的卖身契上街的,对吧?那还得麻烦你给我签字划押再说,我可不想吃官司。”
围观的人都在议论纷纷,究竟这少年是聪明过人还是愚蠢到家啊?
若是说他笨嘛,他却能在短短的一点时间里,准确无误地算得出极为深奥的国子监试题。
但是以九十两银子换个丑丫鬟,不是傻是什么?
九十两足以让普通五口之家过上三五年了!就算是用来买丫鬟,上等丫鬟都可以买得十来个了。可是他竟然接受如此吃亏的交换条件,天下哪有这种笨人啊?
许昂听得其中有人在笑话自己,只想早点脱身,更是担心方武会反悔,当即签字划押,摔下手中毛笔灰溜溜地走下楼去。侯坚顾不上与方武争执,坚跟着跑了下去。
方武拿起字据轻轻地吹干墨汁,然后折起收好,朝那丫鬟招招手,说道:“跟我走吧!”
那丫鬟咬了下嘴唇并不吭声,只是小步跟在方武的后面。
“小哥请留步,东家来了,想见见你。”却是掌柜李陵挤了过来,语气明显客气许多。
方武轻拍额头,都怪自己装逼太过于投入,差点忘了正事。
方武跟随李陵走进二楼西侧的会客室,里面已有一主一仆两个女子在里面。坐着的那位女子二十二、三岁,梳着个妇人髻,容颜姣好,只是眉间微戚,正是德胜酒楼的东家侯大娘子。
侯大娘子吩咐侍立于身边的丫鬟道:“霜儿,你且领这位姑娘去门外等着。”
那丫鬟欠身应了声是,随即请方武身后的丫鬟一同走出去,随手掩上房门,里面只留下李陵二人和自己的东家。
李陵向侯大娘子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道:“东家,那日被程三郎打伤的伙计方武,现已伤愈回来。他本欲重新回来见工,小的不敢自作主张,请东家定夺。”
侯大娘子缓抬臻首,望了望方武,浅笑道:“就是你刚赢了许家大郎和我二弟?”
方武暗叫不好,莫非这女人想为弟报仇不成?他点点头,学着李陵的样子行了个礼,说道:“东家您不但人美,心地更美!小子方武身受重伤差些一命乌呼,多亏东家您菩萨心肠、宅心仁厚打赏银子,险险捡回一条小命!小子铭记于心永远不会忘记,他日但有机会必当报此活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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