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业定神看了他一眼,不再去计较这个问题,他突然想起妹妹李枚儿独自在家,她无法独立照顾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关多久,枚儿单独守在那样大的院子里,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挨饿?她会独自出去买吃食吗?他最害怕发生的事情是,枚儿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
他的心中顿时有些慌乱,在监牢里左右转圈,又大力地摇晃着牢门。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我妹儿一个人在家!”
一个狱卒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恼声呵斥道:“吵什么!乖乖地在里面呆着!”
李嗣业紧张地伸出双手:“狱卒大哥,帮个忙,我的妹子独自一人在家,她还小,需要人照顾。”
狱卒也许是看到李嗣业身材高大健壮,给他造成了压力,气势顿时矮了半截,强撑怒气道:“你妹子关我什么事儿,好好在里面呆着,你要是敢闹事,我报告管事打你的板子。”
这狱卒怏怏地远去了。李嗣业担忧地趴在木柱上,谁能想到刚来没几天就能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身陷囵圄。把一个八岁的小女孩丢在了家里。她若是饿死了,如何对得起这具身躯的原主。
“这可到底怎么办?”
张小敬盘膝坐在稻草上幽幽地说道:“还是有办法的,只要我们被放出去,你就可以回家了。”
“废话,这我也知道。”李嗣业焦虑地望着牢房外面,廊道中十分阴暗,这偌大的牢狱中只有两扇窗口,分别位于入口和牢房廊道的尽头。
尽管视线很暗,李嗣业依稀可见对面的牢房里也关了四五个人,这些人要么手脚拷着锁链,要么身戴木枷,相比起他们来,他与张小敬的待遇要好得多。
张小敬轻松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就算进来了,也要知道为什么进来,才能考虑出去的办法,至少应该知道接下来我们会怎样被对待。”
这句话说的还有些味道,李嗣业转过身来,双手抱胸靠着木柱问:“你知道我们为啥进来?”
“不知道。”张小敬低头沉思道:“但是那两句谶语,里面似乎隐藏着秘密,不然那位骆参军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更把我们抓到此处。凡是所做的事情见不得人,均有居心叵测的阴谋,他们到底要搞什么阴谋?”
李嗣业点了点头,张小敬的这番分析很有条理,他捏着下巴琢磨道:“刘耿三好像还提到一个人,是杨驸马,是哪个杨驸马?”
“应该是咸宜公主的驸马,驸马都尉杨洄。”张小敬掸了掸眼窝中的尘土,摇了摇头说道:“我刚到长安成为不良帅没多久,长安城里达官显贵明面上的关系都还没有捋清楚,所以知道的只有这么一点儿。”
李嗣业暗暗想,你不清楚,但是我清楚,别看我没来过长安,整个大唐的兴盛衰亡,长安城的繁华陨落,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咸宜公主是唐玄宗与武惠妃的女儿,这杨洄就是武惠妃的女婿。
让我想想看,这杨洄干过什么了不得的事,好像没有。他所做的最大的事情就是在唐玄宗面前多次告密诬陷太子,使得这位皇帝一天之内赐死了三个儿子,这就是当爹的所干的事儿,想想都让人觉得恐怖。
他猛然想起了那两句偈语,是什么来着,‘归向太极生万化,日出莲池转乾坤’。乍听这句话没什么毛病,但是你要是往某个方向联想,没意思也能捏造出意思来。
如果杨洄所参与的阴谋针对的是太子,这两句话的意思就直白浅显很好理解了。
归向太极生万化把坐标指向了太极宫。日出莲池转乾坤,这句能这样理解,有日出的地方必然是朝东,太极宫的东边不就是东宫么。杨驸马把蛊惑人心的妖人和东宫联系起来,其用心也昭然若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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