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仰望天上薄薄的云层,不知想什么。张宁直觉自己说错了话,可想了想,不知哪里说错了。对皇帝表忠心表错了?不应该啊。
悠悠吩咐婢女为张宁抬来椅子,放在院子靠近廓下约莫一丈的地方,道:“张公子请坐。”能逗得皇帝开怀大笑的人不多,他还是有些本事的。
张宁大马金刀坐下,道:“为何没有茶和点心?”
廊下一张小巧的圆桌,桌上八色精致点心,让人看了直流口水,凭什么他没有呢?
“哈哈哈。”朱祁镇笑出了声,道:“他就是个不肯吃亏的。朕初次见他,他正和人决斗,你要不给他两碟点心吃,怕是会闹个没完。”
他随便一句话就能轻易逗笑皇帝。悠悠眼眸微转,朝婢女点了点头。很快两个小厮抬一张圆桌放在张宁面前,又有婢女端一个朱漆托盘,上面四样点心。
四样点心是滴酥泡螺、酥油松饼、炸排骨,最后一样让张宁大跌眼镜,以为回到现代,却是牛扎糖。
张宁小时候喜欢吃牛扎糖,直到上初中,课余时间忙着打游戏才顾不上,慢慢的把牛扎糖忘了。现在一见碟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牛扎糖,顿时勾起小时候的回忆。
好多年没吃了。
他拿起一块放嘴里,一缕淡淡的桂花香夹杂丝丝香甜充塞口腔。郡主府的牛扎糖和现代超市的牛扎糖口味有很大区别,超市的没加桂花汁。
桂花味的牛扎糖还是牛扎糖?张宁摇了摇头,拿一块滴酥泡螺放嘴里,还别说,酥脆香,外加浓浓的牛奶味,比现代的泡芙好吃多了。
张宁一气儿吃了两块,喝一口茶去去腻,估摸一刻钟快到了,掏出锦帕擦了手,以左袖遮腰,右手飞快解下玉佩,揣进袖里。不知道揣袖里会不会继续发生作用,要不要当着悠悠和皇帝的面放进匣子里?
张宁动作虽快,哪里逃过廊下俩兄妹的眼睛?两人四只眼睛饶有兴趣地看他,见他旁若无人大吃之际,突然解下玉佩,都迷惑不解。
再见他鬼鬼祟祟张望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可以握在手心的小匣子,放好玉佩,揣回怀里,朱祁镇只觉十分有趣,笑道:“那是什么宝贝?”用得着这么鬼鬼祟祟的。
“啊?”张宁吓了一跳,慌忙起身行礼,道:“陛下见谅,这玉佩乃是臣先祖随身携带之物,见之如见先祖,臣每次用膳前总先向它行礼。今次美食当前,臣一时忘形,为不亵渎先祖,只好把它装起来了。”
张宁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倒不是装,而是急,好东西得敬献皇帝啊,万一朱祁镇要看,看了又喜欢,自己给还是不给?要是寻常玉佩也就罢了,这块玉佩承载他回家的希望,怎能给他?
“……你随身带着匣子,是不是时常忘记?”悠悠忍俊不禁道。他事儿可真多。
朱祁镇笑道:“郡主说得没错,你是不是时常忘记?”看你鬼鬼祟祟的,动作又如此熟练,怕是经常如此。
“臣……”张宁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坐下吧。朕准你吃个够。”朱祁镇开怀大笑之余道。
悠悠配合地命婢女再上点心,一碟碟点心摆满圆桌。
总算转移两人的注意了。张宁松了口气,露出羞涩的笑容,谢恩坐下,不客气地吃起来,每样点心都尝,好吃的多吃两块,但没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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