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识。”弟子再次回答。
“那么,你说我是所有老师当中最伟大的,这句话毫无意义,因为你没有办法知道你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弟子只是想称赞您,因为您的教示那么高明。”弟子辩白道。
佛陀说道:“假如你认为我的教示对你有帮助,那么实行我的教示,遵循我的教示,这比谄媚更能使我高兴。”
说到这里,佛陀又问身边的另一位弟子:“假如你要买贵重的黄金,没有试验之前,你会付钱吗?”
“当然不付,因为万一是假的,那岂不白花了冤枉钱?”弟子如此回答。
“这就与我所教的事情完全一样。”佛陀继续说道。
“你们不要认为我所说的,就一定是正确的真实的,你们应该自己去试验我的教示,看看是否真实不欺人;如果你发现它是真实而有用的,那么就去实行,不要只是因为尊敬我,才实践我的教示。此外,不要批评别人所教的,不要说别人的教示不好,世界上有很多伟大的教师,他们自己都有帮助别人的办法。因此,对他们任何一个都不可心存轻慢,他们教得好不好,这不是你的事,你的事只在于使自己离苦得乐,同时帮助别人离苦得乐。”
弟子们听了佛陀的教示,从此更能以理性、客观的尊重态度看待任何的人和事。
听到这里,一个声音感叹道:“佛陀真是一个伟大的导师!”
道岳法师听出,这是石顽的声音。
“师兄,你犯了那个弟子同样的错误了。”这是觉行的声音。
“我知道,”石顽道,“可我实在想不起别的词来称赞他。虽然我也说不上来他为什么伟大,可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先前那个讲故事的声音说道:“佛陀的伟大之处就在于,他不要别人盲目地崇拜他,他也不会盲目地贬低别人。在他的眼中没有敌人,有的只是等待渡化的众生。他有这样的自信,让弟子们在比较中获得最终的真理。”
“是啊……”几个声音一起说道。
道岳法师听得入了神,不觉伸手推开虚掩的门,他看到行堂们都盘坐在长长的广单上,往昔的粗鲁全都不见,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虔诚。而坐在他们中间的,是一位面容清俊,年不过双旬的年轻僧人,正用舒缓温和的语调为大家**。他面含微笑,仿佛眼中的一切都令他充满喜悦。
见法师进来,行堂们全都大吃一惊,忙穿鞋下地,合掌行礼。
“不必多礼,”道岳法师摆了摆手,眼睛仍停留在那个讲故事的年轻人身上,“行者绝非寻常之人。敢问法号?”
“不敢,”僧人合掌答道,“弟子玄奘,拜见道岳法师。”
果然是他!道岳法师上下打量着玄奘,忍不住感叹道:“想不到把江汉群僧辩驳得哑口无言,让四方诸德都深为折服的玄奘法师竟然如此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啊!”
玄奘觉得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的名声居然已经传到了京城。
“大师千万别这么说,弟子愧不敢当。听说大师精通《阿毗达磨俱舍论》,弟子此行是特来拜师求教的。”玄奘说罢,伏身顶礼。
道岳连忙伸手将他搀起:“法师太过谦了,不知法师到大觉寺有多久了?”
“快四十天了。”玄奘答道。
“四十天……”道岳法师先是一呆,随即叹道,“老衲今日还想,玄奘法师何时会来长安?想不到法师早已至此,且在我这寺中做了这么久的行堂,老衲昏味,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说到这里,颇有自责之意。
玄奘却微微一笑:“佛门时时处处皆是修行,弟子年少之时曾在东都净土寺中做过童行,受益非浅,这回重操旧业,倒也未见生疏。”
见玄奘说得轻松,道岳法师也便释然地笑了。
道岳的师父是大译经师真谛的及门弟子道尼法师,当真谛的得意弟子智恺去世之后,以道尼为首的十二人,曾在真谛面前立誓弘传《摄论》与《俱舍》。真谛在广州译出的《摄大乘论》与《俱舍论》,能够弘传到北方,以致成立宗派,都是道尼几个的功劳。后来,年轻的道岳慕名来到北方,师从道尼法师,研究俱舍学,成为著名的萨婆多部学者。
和当年的道岳一样,玄奘此行,同样是慕名而来,拜师学法。
“法师这些年来云水天涯,遍访名师,想是参悟良多?”引领着玄奘走在寺院的回廊之中,道岳法师开口问道。
玄奘摇头苦笑道:“弟子愚鲁,虽有众多大德劳神施教,却还是有很多疑难不解。特别是近两年来,参悟没有多少,困惑倒是日增。”
道岳法师笑了:“法师何必过谦,中原佛界盛传玄奘法师乃佛门希世之才啊。老衲听说,苏州的智琰大师与法师辩难失败,竟然伤心得哭了?”
“那些都不过是大家的谬赞罢了,当不得真,”玄奘道,“至于智琰大师的悲叹,不是因为不及玄奘,而是因为道之不弘,法理难解。”行者玄奘妙筆閣
道岳惊讶不已,这于一些传言,他确实是有些半信半疑的,觉得其中必有夸大之处。可如今见了玄奘,他却不由得信了。
玄奘接着说道:“智琰法师不仅学养深厚,更为难得的是,为人还极谦逊。他虽为弟子讲解《成实论》,却说自己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赵州的道深法师,还劝弟子说,日后若有机缘定要前往赵州,再从道深法师学习此论。唉,这位老法师的人品学问,着实令弟子难以望其项背啊!”
道岳听玄奘言谈之间,对智琰法师极为敬重,不禁感叹。
他可不想跟玄奘讲什么法理,只知道眼前这位儒雅俊秀一脸谦恭地向自己讨教学问的家伙搞不好是个天才,于是开始就佛家义学方面的知识向他提问。
道岳是京城十大德之一,不光是高僧,而且是天下一等一的学者。大凡学者都有个毛病,非要拿自己压箱底的知识考察新人,道岳自然也不例外。
他接连问了六七个问题,玄奘始终畅言,对答如流。
道岳法师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投缘的人了,一时间是越说越愉快,越说越带劲。双方你来我往,又是佛学又是诗文,早把其他人其它事忘在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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