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石乡中学。xx,我这同学可是一位优秀的人民教师!”路一明将头转向妻子,嘴里又开始冒酸水。
“哦,失敬失敬,我们辛勤的园丁!”路一明的妻子嘴里客气着,神情里却充满着不屑。
在场的同学,绝大多数都还在乡镇工作,甚至在农村务农,几名大学毕业的同学,因刚参加工作,穿着打扮大多还保持着学生时代的装束,陈卫红的着装虽然高档,但在不识货的人眼里,也觉得普通而落伍,这让衣着时尚光鲜的路一明夫妇心里优势感得到极大的满足,进而对在坐的各人生起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陈卫红读懂了他们话语和神情里的意思,客气地笑了笑:“欢迎你们到我们农村作客。乡下人不太懂礼数,各方面的条件也比较差,你们还要多多担待。”
大家围坐在桌子上,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起来,好些同学都围着陈卫红、朱艳红等聊起来,把自视甚高的路一明夫妇冷落在旁边。
路一明见势不妙,掏出一包中华香烟,依次向各人敬烟,他的妻子则无聊地看着窗外。
陈卫红赶紧向尹珍珍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去照料一下路一明的妻子。两人充陈卫红做了个鬼脸,却没有动身。直到陈卫红起身向她们走去,她们才有些无奈地走到路一明妻子身边。
简短的婚礼仪式后,杨梅与辛宇在伴郎伴娘的陪同下,端着喜酒依次敬了过来。
众人端起伴郎手中一个瓷盘里的酒杯,纷纷表达自己的祝福。
路一明与辛宇,两人的家境、家世和工作单位相差不大。只不过辛宇比路一明略矮一些,身子也显得单薄一些,这让作为杨梅同学而又追求杨梅失败的路一明,心里很是不服气。
新朗新娘道谢之后刚刚转过身,路一明突然叹了口气:“为什么鲜花总是插在牛粪上呢?”说吧,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
同学们都没有说话,有几人还用不友好的眼神看了看路一明。
路一明的声音不大,加上屋子里人声比较嘈杂,走在前面的辛宇估计没有听到路一明的话,已经开始在邻桌致答谢词。
不过,坐在邻桌的陈卫红却听到了路一明的话,同时发现杨梅的身子晃动了一下,不由得气恼地看了路一明两眼。
“怎么,看到美女眼红了,吃醋了?”路一明的妻子不顾众人在场,将目光转向路一明。
“我有什么眼红的?只不过,有些人看到自己心目中的偶像成了别人的新娘,此刻,心里可能正难受着呢?”路一明有意无意地看了陈卫红一眼。
新郎新娘敬酒完毕之后,杨梅带着辛宇和父母亲,来到陈卫红身边,专门向陈卫红敬了一杯酒,然后再向其他同学敬酒。这一幕,让坐在邻桌的路一明百思不得其解,开始悄悄地打听其他同学:“他们这是怎么了?陈卫红不是杨梅的追求者之一吗,辛宇为什么反倒向他敬酒,这还不说,还把父母都邀上,莫非他们是亲戚?”
除了朱艳红,桌上的其他同学都不知道杨梅将去三友公司一事,自然无法回答。
路一明见大家没有回应自己的问题,也觉得有些无趣。
路一明这次来参加杨梅的婚礼,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在同学面前捞回上次的面子,挫一挫陈卫红。因此,有意让妻子打扮得非常时尚,自己也是内装笔挺的西装,外罩时尚的风衣。
刚一下车,看到陈卫红孤身一人身着不起眼的便装,低调而热情地招呼着同学,路一明感觉自己胜券在握,整个表现也就更加张扬起来。
酒桌上,路一明本打算好好调侃陈卫红几句的,却见大家对自己远不如对陈卫红友好,这才有些收敛起来。同时,在心里升起一阵不满与怨忿,自己无论从帅气,还是家境、工作单位、经济收入都比陈卫红优越得多,又讨了一个时尚的城里老婆,怎么就压不过陈卫红呢?
不服气的路一明,一边喝酒,一边大声地谈论起城里人的一些生活场景,不时插入一些半荤半素的段子,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成了同学的中心。
路一明更加高兴起来,同时将带在身上的高档香烟分发给同学,并串台到另外两桌去敬酒。
正在这时,陈卫红悄悄地侧过身子。
路一明有些好奇,仔细地打量陈卫红在做什么。这一打探,才惊奇地发现,陈卫红从衣袋里居然掏出一部传呼机,而且是目前市场上比较昂贵的中文机。这种传呼机,路一明他们厂里,只有厂级领导才配有,一般的工人却是用不起的。
不过,市场上却有传呼机模样的电子手表出售。
“凭他一个穷教师,怎么会买得起传呼机,肯定是电子手表。”路一明心里盘算着,端着酒杯走到陈卫红身边:“陈卫红,我敬你一杯。”
“谢谢你,路一明,我敬你!”看到路一明过来,陈卫红赶紧将传呼机放回衣袋,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路一明更加确定陈卫红衣袋里装的是传呼机模样的电子手表,决定借机好好奚落一下陈卫红:“对了,你刚才看的这种传呼机模样的电子手表,走得还准吧?这种电子手表别在腰上,与传呼机没有什么区别,估计要好几块钱一个吧,在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一个来别在腰上,装装大款。”
“路一明,各位同学,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一个人,一会儿就回来。”陈卫红没有理会路一明的奚落,站起身来,匆匆向门外走去。
陈卫红离开后,路一明开始了演讲:“好多人都好面子,胖不起来就打肿脸充胖子。一个中文传呼机要两千多块钱,当一个教师三四年的工资,而且还有不菲的使用费,一般的工薪阶层是用不起的。今天能够用得起的人也不多,用不起也不笑人。可是,偏偏有这么一种人,买不起用不起,却又想在朋友同学面前充面子,于是就买个假的来别人腰间,却不知道假的终究是假的,早晚是要露馅的,真是丢脸啊!”
多数同学没有看到陈卫红拿出传呼机使用,不明就里,要么不着声,要么跟着附和了两句。
先前,朱艳红曾经拿出传呼机来看过一次,以为路一明说的是她,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从衣袋里掏出传呼机,递给路一明:“路一明,麻烦你看一下,我这是电子手表,还是真的传呼机?”
路一明没有料到朱艳红居然用上了传呼机,楞了一下:“朱艳红,我不是说你,你别误会。”
“那你说谁?”
“刚才我看到有一个人拿出一个传呼机模样的电子手表看了看,看到我走过来,赶紧收了起来,哈哈,至于是谁,我就不说了,你知我知大家都知。”看到众人的目光转向自己,其间还有几声附和声,已经有了几分酒意路一明更加得意起来。
“路一明,你这套西装和风衣挺好看的,买成多少钱?”朱艳红突然莫名其妙地问道。
“这可是正宗的牌子货,百货公司买的。西装三百多,这件风衣也是三百多,我这身行头,也值不了多少钱,大约就一千多块钱吧。”看到艳丽动人的朱艳红突然对自己产生兴趣,关注起自己,路一明更加兴奋。
“厉害,你这身行头,当一般工人两年多的总收入了。”朱艳红称赞道。
这身衣服,是路一明节衣缩食一年的结果,本就是穿到这里来显摆的,听到朱艳红的称赞,更加得意起来:“我们那单位,平日里福利还行,几套衣服还买得起。我老婆那衣服,比我这还贵。”
“你听说这个牌子的衣服吗?”朱艳红说出了一个品牌。
“没有,平日里我也经常去市百货公司和两家大商场看看,没有听说过这个品牌,是不是哪家乡镇企业生产的东西?”路一明做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
“同学们有听说过这一品牌的吗?”朱艳红看看桌上的同学。
“我听说过这个品牌,这是一个来自欧洲的知名品牌,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这种品牌的服装在上海那边有,只不过价格过于昂贵,只有一些大领导和大老板在穿。”徐兴廷插话道。
“哦,一般是什么价格?”路一明有些好奇。
“听说一件休闲茄克就要两三千,贵的甚至三四千。”徐兴廷继续说道。
“啊,这么贵啊?”路一明有些惊讶。
“陈卫红身上穿的,就是这个品牌的衣服。我是做服装生意的,知道价格,他身上的那边茄克,比你全身的行头的两倍都不止。”朱艳红冷冷地说道。
陈卫红这件衣服,是欧树德送给他的新年礼物。这次参加杨梅的婚礼,陈卫红不想引人注目,就没有穿正装,而是穿了这件不太起眼的衣服。
看到陈卫红与杨莉一起从门口走了进来,朱艳红扔下一句话后,迎了过去:“再有,他的传呼机是真的,号码是……我这台传呼机,也是他送的。”
路一明怔在了当场。
不一会儿,朱艳红牵着杨莉的手,亲热地走了过来:“各位同学,这位大美女就是我们陈卫红同学的女朋友,西南矿区医院的会计杨莉。”
随后,朱艳红将同学们一一引见给各位同学。
杨莉上完上午的班之后,向领导请假,特意从矿区医院赶来。
杨莉的清纯艳丽让同学们十分吃惊,矿区医院会计的身份更是让路一明夫妇目瞪口呆。
路一明妻子居高临下的气势在不觉间收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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