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建仓房,倒没有多大麻烦;严重的是城建园林处的管理人员来到统计局,要求处罚破坏树木的“凶手”。
那个男同志是团员,团支部、团小组开会批评是不可避免的了。不过,那个男同志并没有觉得破坏树木有什么大不了的。每次开会都是不以为然,甚至嬉皮笑脸,任你批评,毫无悔过之意。
我对舒凯说:“这个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舒凯:“向来如此。”
不久,局里把他调出统计局,安排到下面一个什么单位。之后,再也没有看到他。只是,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又想起他来了。
1962年新年即将来临,不知道局里哪位有话语权的党支部委员,提出为全局干部办好事,决定到营口海边去打渔。
我们科的扎科长自报奋勇,带队,秘书科兆济民为帮办。
兆济民,党员,与张慧馨、文昌霞、韩富贵等人一样,在东北财经学院专修科学习过一年。王德调到省统计局之后,把他从临时工作岗位调回秘书科,毫无疑问,是顶替王德在秘书科(局里)的角色。兆济民善言辞,擅雄辩,发声频率较高,语速稍快,话说多了常常在嘴丫子积累一点白沫。出生温香太子河边,水性极好,据传,他小时候,河水泛滥,曾经一个人在洪水中凫水(游泳)从温香到鞍山。在帮助鞍钢培训大型计算机计算员的时候,与计算员小王处上对象,结为良缘。
参加营口打渔的还有进度科的我和大归口公用局来的老张,工业科的毋笑斌、邴楠等共六、七个人。
秘书科到办公厅车队借来一辆刚刚从修理厂大修后开回来的苏联莫洛托夫汽车厂出品的“嘎斯”卡车。不知道有什么用途(领导没有说有什么用途)、不知道从哪个企业借来一台柴油机。秘书科准备了几把洋镐、铁锹之类的刨冰工具。
1961年12月下旬好像比每年都冷。我们宿舍的几个人,把能够有保暖功能的衣服、鞋帽尽数套到身上,以御严寒。
柴油机用绳索捆绑在车厢的后半截,我们都脸冲后,龟缩在车厢的前半部。只有扎科长和随从的另一个车队司机坐在驾驶楼;其实,驾驶楼也就是风小一点,温度也不比外面高多少。
汽车行驶在哈大公路上,虽然它是东北地区最为重要的公路,也不是平坦无暇,虽然不能说它是千疮百孔,也是随时都会遇上破损的路面,弄得汽车左右摇摆、上下颠簸。汽车刚刚从修理厂大修完毕,这次出行从车队方面看,实际上是大修后的一次试车。
汽车行驶到南台,熄火了,司机命令我们下车,推!行驶到唐王山,又熄火了,推!没有到大石桥,熄火了,推!……走到老边,最后一次抛锚,汽车总算是在已经黑天近3个小时的19点多钟开进了路灯昏黯的营口市区。
兆济民向路上稀稀拉拉的行人打听到营口市人委招待所。汽车停靠在招待所门前。我们高高兴兴地跳下汽车,急急忙忙钻进招待所前厅,又冷又饿的我们几个人等待扎科长给我们用晚餐。兆济民和招待所值班人员安排我们的住处。房间定下了之后兆济民对招待所值班人员说,“我们还没有吃饭,你们的食堂还能不能用餐?”
值班人员:“不行了。炉灶的火都封了,炊事员也都下班回家了。你们到外面的饭馆吃罢。道北的国营饭店通宵营业。”
就在这时,一个女服务员从后面慌慌张张地跑进前厅,喊道,“不好了!汽车陷进地沟里了!暖气……”
“谁家的汽车?”兆济民好像预感到是我们的汽车出事了。
服务员:“还能有谁家的!你们鞍山的车呗。”
大家来到后院,汽车的后轮陷进了暖气地沟。地沟里喷出哧哧发响的蒸汽,霎时,后院蒸气弥漫。值班员迅速跑向锅炉房,边跑边喊,“快关阀门!关阀门!”
天冷,蒸汽很快散去。
“你们谁负责?”值班员看着我们。
兆济民和扎科长一起面对值班员,兆济民说,“他是我们带队的科长。出了事,我们两家共同想办法处理。”
值班员:“怎么处理!工人都下班了。再说,我们也没有吊车,汽车怎么出来?”
扎科长:“这些事恐怕只能麻烦你们想办法解决。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肯定没办法。”
值班员挠挠后脑勺,嘴里嘟囔着,“可也是,怎么办呢?都下班了,上哪找人去。”
兆济民:“人委机关没有值班的吗?”
值班员:“有,有能够管这种事?”
这时一直站在扎科长身边的大归口来的老张对值班员说话了,“你们的电话在哪?走,领着我,去打个电话。”
老张打完电话,大约过了半个多钟头,一辆解放汽车吊,两个管钳工,带着工具和配件来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们的汽车从暖气地沟里吊出来了,暖气管子接好了。扎科长挽留吊车司机和管钳工,请人家吃点夜餐,人家客气地婉言谢绝了。
一切处理停当,已经是零点之后了。我们来到服务员都坐在暖气片跟前打盹的国营饭店。
“吃什么?这里有一张菜谱。”服务员把一张菜谱递到毋笑斌眼前。毋笑斌笑着把菜单推到扎科长那里。
扎科长:“兆济民!你点吧。(对着服务员)有鱼没有?”
服务员:“大冬天,早就封海了。哪来的鱼!菜单上的鱼肉蛋都是代食品,你们吃什么,可看准了。”
菜上来了,红红绿绿,色彩斑斓,很像过年时给老祖宗上供做的供品。吃起来,面的面、硬的硬,除了有点咸味、香精味,没有其他味道。
吃饭间,毋笑斌对大归口来的老张说,“你,上鞋不用锥子,真行啊!不到一个钟头的功夫就能够把人家营口市的吊车和修理工给调来,神通广大!”
老张:“各市公用局都有值班的。不管怎么的,公用局干了这么多年,各市还有几个认识人。我一说招待所出事了,公用局值班的立刻亮(liang,口头语)就答应找人过来抢修。”
第二天,我们去了营口市统计局。
营口市统计局秘书科长看见我们之后表现出即惊讶又难于理解的表情,不怎么客气地说道,“你们没有接到电话?你们局秘书科一位赵同志接的电话(兆济民点点头),是你!不是说没有鱼,再说,也没有办法打鱼呀!”
扎科长:“是,对,接到电话了。既然我们来了,看看你们能不能领着我们到海边看看,柴油机都拉来了,试一试。”
营口的秘书科长:“天方夜谭!我劝你们回招待所好好休息一下。看看营口市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事要办?我们一定帮助你们办。”
弄得扎科长、兆济民张口结舌、目瞪口呆。扎科长沉吟半晌,对我们几个挥挥手,走出了营口市统计局秘书科。
回来的路上,汽车不但没有熄火,在破损的路面上,倒是开足了马力,颠簸着,飞速前进。在南台至甘泉的路上,竟然与并行的火车比起了速度。当我们的汽车和火车等速前进、并逐渐超过火车的时候,那列货车火车头里的一个年龄较大的老司机从驾驶楼侧面的窗口探出头、伸出手,露出一脸“鼓励”的笑容。
汽车回到车库,队长紧(激n)着鼻子问司机,“什么味?”
我们下到地上,活动着麻木的双脚。也闻到了一种焦糊的气味。大家围着汽车看了看,闻了闻,确定是一种烧破布的气味。兆济民双脚踏着汽车后轮,双手攀着车厢板,左右扭动着脑袋,向车厢里察看。突然大声喊道,“不好!是捆绑柴油机的绳子烧着了。”
原来,捆绑柴油机的绳索长时间与柴油机边棱摩擦,发生了自燃。绳索自燃部位只有四分之一部分连接着,快要断裂,断开的颜色黑黑的部分虽然没有见到火星,可见微微的黑烟。
我们怀着好奇的心情,不免都要蹬着车轮,看一看车上现状。结果,又发现,柴油机底下的车厢板已经断裂,裂口都可以看到地面。
车队队长:“你们几个命大!再走,用不了走到立山,就得漏下去。(回头对着两个司机)你们两个!混蛋透顶!玩命啊!等着吧。”
当天晚上,重感冒,跑到市立医院扎了三天大油(油质青霉素)。除了兆济民,没有一个幸免。扎科长一个礼拜过去了,还没有上班。
如此荒诞的事情,你会相信吗?我一点没敢夸张。
大归口,合了不久,便分开了。归口来的各局的同志当中也有几个未婚女青年,不过,还原的时候又都哪来哪去了。唯独剩下一个,不知道什么原因,留到了统计局。也许是天意,她竟成全了我们的终身大事!
(2011年6月22日10:44:09)
>/> >/> ,
https://xianzhe.cc/book/74271/28941856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