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谙啊,别怪伯父唐突!”
秦蓦歉然望着他,无所适从地举起刚刚斟满的铜樽,含笑道:“伯父也是为泊谙着想,侄儿敬您!”说罢举起铜樽,闭了眼一饮而尽。
栾中洲渐渐冷静下来,对之前极为上心的亲事只字不提,只是不住地与秦蓦说些朝中之事,时而愤慨无比,肆无忌惮地加以评说。
他的小女儿一直在他身旁,时而极为轻柔地捻起一点茶点,贤淑地送入口中。
栾中洲不多时已饮下近十杯清酒,眼见已经醉了大半,却仍是不断地与秦蓦交谈,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他说一句,秦蓦随着接上一句,倒也不曾有过尴尬之时。只是秦蓦将杯中酒饮尽的瞬间,只见栾中洲两眼迷离地看着面前的铜樽,拾起又放下,而铜樽落地的时候,他整个人也便迷迷糊糊地倒了下来。
家仆连忙奔来,将他搀扶着送回房中。
秦蓦见他呼吸如常,面色虽渐渐紫红,却并无窒息之可能,便放了心,安然望着他离开。
而他见栾中洲醉倒,他女儿还在此处静默地坐在那里,自觉久坐不当,便站起身来,对那少女道:“妹妹,告辞了。”
他正要离席,只听得那少女轻柔地说道:“秦蓦哥哥,爹爹想得多了,但眉妩来见你只是为了思念。”她话一出口,便断然收不回去,而秦蓦心中震惊,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只当做后一句话没听到一般,笑道:“妹妹长高了许多。”
“秦蓦哥哥,你别多心,小妹说的思念是指你和伯父一早去了漓州,走的时候我还小,后来时常能想起你们。”那少女咯咯笑着,说道。
秦蓦淡然看了她一眼,道:“妹妹叫眉妩?”
“对呀,眉妩,栾眉妩。”那少女笑着,不敢抬头看他,只是垂首道:“小妹的眉妩二字是秦伯父取的,哥哥知道么?”
秦蓦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低垂着眼帘,也看不清表情,只随口道:“不大记得了。”
“斜阳挂深树,映浓愁浅黛,遥山眉妩。”那少女徐徐叨念着这几句,婉转道:“是袁去华的词,秦伯父当年便是这么告知我爹爹的。”
“瑞鹤仙?”秦蓦脱口而出。
“原来你知道呀!”那栾眉妩掩了口,轻声道,“那哥哥为什么骗我说不知道呢?”
秦蓦无奈地看向别处,不想与她争辩。只笑了笑,道:“妹妹,我真的要走了,等伯父醒来,你便说泊谙多谢他款待,不多日还会前来拜访。”他说着,双手抱了拳,没有再看她,便离席,徐徐而去。
“泊谙哥哥!”是栾眉妩的声音。
秦蓦倏地怔住,他宽广的外袍随风而扬动着,而他的心在那一瞬间颤动了一下,他嘴唇发紫,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
这样的称呼,已有许久未曾听过。
“泊谙哥哥,我好像找不到下山的路了。”当时她笑靥如花,紧紧牵着他的衣袖。
最后相见之时,她只说:“泊谙哥,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不知何时起,她已然成为他的过往了,怎么连她也成为了过往?怎么会!
两年了,不知她怎么样?
“她已经忘记我了罢!”秦蓦的记忆似是戛然而止,他满目苍凉,而栾眉妩走到他身前时,看到的正是那般哀痛的眼色。
“泊谙哥哥。”她又一次开口道。
“妹妹,”秦蓦长叹了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道,“以后不要这么叫我!”他不知哪里来的愤然,只知道自己疾步踏出了栾府大门,而中间的过程全然没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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