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溪终是勒住了马,掉头回去。
松林的色彩暗了,鼎洲舫的塔上却点亮了一层层的红烛。
枫江依旧热闹,江面的竹排有增无减,船与船之间的缝隙承接着对面歌楼的烛影。
还真的有人站在竹排之上,饮着酒赋着诗。
远望水清斋,正是青烟袅袅。。。。。。
江边簇簇的红枫,天边狂舞的艳霞,歌楼徜徉的炊烟,江畔悠扬的丝竹声伴着美人的莺声,一起聚向江中,好似蜻蜓点水,先落在江面,又跃过竹排,再飞向远方。。。。。。
走过半山街的时候,那里仍然亮色依旧。月亮已经高悬在星空,苏溪买下一盏琉璃灯,一手握住缰绳,一手小心翼翼地提着,生怕一个不小心会打碎了它。
回府的时候,已经繁星满天,远远看到阿颜的身影。。。。。。
母亲不放心她,又不知她去了哪里,索性让阿颜在府门外等着她。
她未至漓山,心中本有怅然,但见到这一日的盛景,不快早已褪去,只余满心的欢喜。
“小姐,你可是回来了,夫人快急死了。”阿颜见到她,长舒了一口气,这边见苏溪跃下马来,便接过她手中的灯罩,一见便问:“小姐从哪找到的这么美的灯?”
“隋堤路。”苏溪脱口而出,看阿颜诧异的神情,忙想到自己昏了头,脑中记忆的仍是京城中的商街,忙改口道:“半山街。”
阿颜仍然是诧异的表情,苏溪逗得发笑:“改天我在母亲那儿帮你告个假,带你去罢。”
阿颜笑着谢了小姐,缓缓引她走到内堂。
母亲和父亲都在那里,父亲看到苏溪,放下了手中的折扇,招手叫她过来。
她见父亲脸色不是很难看,索性大胆走过去。
也不知是怎的,在外面呆了一天都没有渴,回到府中,看到桌上茶壶的时候,竟然想抄起来就灌到肚子里。
她刚刚要端起茶壶,父亲用折扇拍下她的手,她一阵疼,连忙乖乖地放在桌上,垂手立在一边。
父亲瞪了她一眼:“我刚刚还在说,尤家的大案才平静多久,漓州也只恢复几日罢了,为父居然就接连两天没见着你。”
“我昨夜是歇的早些,今早又是起得晚些,回来的又。。。。。。”
”也就是说,你爹要见你一面十分不易啊。”苏居羽沉着脸。
“倒不能那么说,只不过我,我只不过今天回来的晚了点。。。。。。仅此而已嘛。”苏溪看着父亲的眼睛,又见到一旁帮她解释的兄长苏历,忽然想起走时应承下来的事情,连忙改了口,笑道:“女儿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苏居羽知她并非本心,嘴角微动,叹了口气。
“你果真是不懂事。”他说。
苏溪只觉无奈,一天游乐的好心情霎时间烟消云散,心头的火渐渐涨起。
她沉默着。。。。。。
“溪儿,你父亲本来有事情想和你说的。”母亲声音柔和,却带着无奈。
她话音还未落,只见苏居羽霍然起身,看着沉默的女儿,扬手将桌上的茶盏尽数挥落在地。
凝妆闻声赶来的时候,正见到这一幕,茶盏碎了一地,一旁的丫鬟围在旁边,却不敢上前去劝。
“溪儿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回来?”凝妆似乎根本不想让事情平静下来。
苏夫人瞧了她一眼,站起来,轻轻拽着苏居羽的衣袖,想拉他离开,但苏居羽阴沉着脸孔,甩开她的手便拔步而走。
苏溪见父亲盛怒,本想着上前认个错了事。可如今看到满地的碎片,心头怒火瞬间爆发,她盯着父亲的背影,忽地扬起手,将手中瓷杯掷在地上,只听“砰”的一声脆响,瓷杯摔的粉碎。
一旁的丫鬟仆从见此情景都吓得惊住了,凝妆也是一怔,立在当地,想好的话不敢说出来。
苏居羽还未走远的身影忽然停住,苏历连忙拽着妹妹退了两步,夜风好似随之停滞一般,苏溪只觉得眼泪在打转,模糊中又怕被父亲看到,她背过身去,想迎风吹干。
整座府邸寂静无声。。。。。。
苏居羽终是没有转过身来,他狠狠踢开地上的碎石,转身走进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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