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时间不见,除了宋小青,那三个青梅道会上的新人都有着不小的变化。
司风铃这半年来修为有不小的突破,皮肤也变得愈发白皙,虽然看起来还是那般纯净轻灵,但明显又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而那黄浩明估计是受自己师傅任剑弘的影响,气质里少了几分先前的戾气,多了几分阴柔,身上竟有淡淡脂粉味道。这半年时间里,他的修为日益稳固,算是正式步入金丹期了。
至于那个与司风铃一样,同样是天才胚子的少女宁晗,这半年来似乎变得更加的沉闷冷峻了,一举一动之间都有几分游源的影子。修道之人都会重塑俗世凡胎,按理说到了金丹这个境界,容貌早应超脱凡俗一截才对,但是看这个宁晗,却真是来不了半分非分之想。
一看她便是那种全心全意修道的人,身上没有半分梳妆打扮,头发胡乱扎了一个简陋的发髻,身上还有几分脏兮兮的,活脱脱一个假小子。
本应是个美人胚子才对,稍稍打理也不至于如此。
四人之中只有宁晗师从青桦峰战堂,理所应当便成了四个人的指挥,四人从青桦峰稍作休整,带上掌门赠予戴天罡的贺礼,便从峰顶直接出发,飞往青阳城。
一路上宁晗一声不吭,宋小青也只会躺在紫竹棒上睡觉,唯有黄浩明,在无休无止地跟司风铃攀谈,毫无顾及地献着殷勤。
“风铃师姐,最近修为是不是又精进了呢?”
“哪有啊,现在停滞在金丹境,元婴迟迟没有显性。”
“师姐这么说真让我等汗颜,我每日苦练剑法,也不过金丹初期的水准,而师姐你却早已开始望眼元婴境,真是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师弟美言了,我不过是比师弟早修炼的几年,相信不假时日师弟也会突破元婴境,说不准比我还要早呢……”
……
“师姐我们同修剑诀,应当多多交流切磋才对,毕竟赤练峰和碧云峰的所长不同。”
“嗯……这样也好。”
……
“师姐,日后我可以经常去碧云峰找你讨教吗?这样对你我的修为提升都有好处。”
“这未免有些不妥,碧云峰可是不欢迎男弟子的……”
“师姐,可以同你一起修炼真是一件幸事……”
……
“师姐,就当是师弟孟浪一次,不知你现在可否有找一个道侣的念头?”
“这个事情现在想未免有些为日尚早了,师弟还是把心思放在修行本身才对。”
黄浩明的话有时候总会过于直白,弄得司风铃在宁晗和宋小青面前有几分尴尬。
好在青阳城本就背靠寰宇山,行程并不长。
戴天罡的寿宴将在傍晚未时举行,在那之前四人应在客栈休息等候。
青阳城是中州数一数二的大城池,有着形形色色的人,不说城里的帮派商贾,王侯贵胄,单说这个客栈,青阳城就有数十个。
客栈不光是俗世的风口,也是修行者打探消息的地方,一个城市有几家客栈便代表着这个城市在中州有多大的地位。
每个大门派都有自己打理的客栈,负责替门派打听各种各样的情报,寰宇山在青阳城的附庸客栈叫宝福楼,早在几人还没动身之前,门派便飞符传书给了客栈掌柜,早就给四人备好的最上等的房间。
到了客栈之后,司风铃便想着要去街坊间闲逛,毕竟还是少女心性,加上没怎么下过山,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宋师弟,你陪我去集市上探查一番如何?”
宋小青立马摇头,淡淡回道:“还是睡觉吧。游源师兄可是说过,青阳城今天会有很多高人掠阵。”
“宋小青你可真是杞人忧天啊。”黄浩明在一旁冷笑起来。“高人掠阵跟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以为这些高人还会难为你一个筑基境的弟子吗?”
一看到宋小青,黄浩明就想起宋小青在道会上的一幕又一幕,想着宋小青就靠着狗屎运一路拔得头筹,他便心头隐隐作痛。
他想着若是道会上白麟剑没有砍歪,此刻宋小青早就是个废人了。
“师姐不如我陪你去市集好了。”黄浩明立马站在了司风铃的身旁。
“若是遇到高人我们也能增加见识阅历,有利无害啊。”司风铃带着几分不屑笑道:“宋师弟,之前你不总是说你我只会练功不懂俗世的事情吗?还说我在城里会被人卖掉,你为何不跟我一同出去,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会被卖掉呢?”
“不好意思,我真的没什么兴趣。”宋小青打着呵欠,轻轻推开自己房门。
“真是懦夫。”司风铃不带好奇地嘀咕了一句,随即把目光看向一旁的宁晗。“宁师姐,不知你意下如何。”
宁晗依旧一副冷漠的面容,低声道:“临行之前,游源师兄曾叮嘱过,任何行动我们四个都要一起执行,司师妹若要看看俗世风景,应当也没有大碍,只要别与其他门派弟子争锋即可。还有……我们这身道服不便在露世,还是换身普通衣服比较好。”
司风铃脸上绽笑。“宋小青你可听到了,这是宁师姐的命令,你不愿意也得去。”
宋小青千万个不情愿,却也只能跟着三人换了件布衣走出客栈。
走出客栈的那一瞬便算是入世了,再也没有山上那般清净,身边处处皆是嘈杂。
街边叫卖声,戏子唱春声,还有孩童嬉闹声,声声入耳。
几人在青阳城的十里长街从头走到尾,一路上司风铃什么都想尝试,买遍了长街所有的行当,不一会双手便塞满了各种玩物:风车、糖人、波浪鼓……
乍一眼只会觉得这就是个长不大的大户小姐。
就在四人走走停停之间,突然便听到一阵争吵。
“杨半仙,我只有一个铜板了,求求你给我娘测一卦好不好。”
说话的是个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看起来黑黝黝的,正在胡乱抹着鼻涕。
在男孩正对面,摆着一个半米不到的方桌,上面铺满了厚厚一叠宣纸,宣纸之上写着密密麻麻的黑字。
方桌旁立着一杆白旗,上面写着“测字算命”四个大字,白旗之下的摇椅上坐着一个苍颜白发的老头子,自然便是男孩口中的杨半仙了。
“去去去,没钱便老老实实过贫贱日子,给你算出个下下卦,你娘岂不是更闹心。”老头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可是街上邻居都说你测字神准,甚至还能篡改天命,你给我娘改改不行吗?”
“呸呸呸!什么篡改天命,那可是要遭天谴的,小兔崽子滚一边去。”
“杨半仙,你不给我娘测字,我就把你翻墙进春红院的事情说出去。”
听着一老一少在街头如此粗鲁地对骂,司风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快步走了过去。
虽然穿的简单,但毕竟容貌是遮掩不住了,一看少女信步走来,那杨半仙笑眯眯地站起身来。
“这位小姐是要测字算命吗?”
算命卜卦之学本就出自道家,早在纳气境的时侯,一众寰宇山弟子便熟读易经,在这等修道之人面前谈算命确实有些怡笑方家了。
“什么价钱?”司风铃问道。
“看小姐这般美若天仙,老头子我也不好意思多要钱了,要不就十枚铜钱吧。”
司风铃轻轻将一块碎石拍在桌案上,说道:“这够不够?”
“灵……灵石?”那杨半仙吓得直打哆嗦,嘴巴都不利索了。“够,太够了。”
灵石是神州最昂贵的货币,一块灵石别说是测个字,就说买下青阳城十里长街的一家大店铺都是绰绰有余的。
“我要你给我们四个人还有这个孩子好好算算,你可听清楚喽,算准了这灵石就是你的,但若是算得不准……”
杨半仙连忙擦汗,然后对那小男孩吼道:“还愣着干啥?今天有贵人助你,还不快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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