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了良久的呆 直到一滴墨汁从笔尖滑落 在抬头为“右相大人”的信纸上晕出一个黑色的圆点 方才回过神來 不由得又是一阵懊恼 她干嘛要写信跟他商量
随手将那张纸团成一团 给户部写了一个折子 大意就是既然商会已经成立 那么 盐、铁、酒等一些原由皇商官营的物什 便该交一部分给商会打理了 第一步 她就是为商会争取开具盐引的资格 民以食为天 百姓们可以不喝酒 总是得吃盐的吧 相信走出了第一步 以后的路子 就容易许多了
明知道这份折子林千夜也会看到 归晚就是鸵鸟地觉得这样不会太过丢脸
折子递了上去 林千夜自然是见到了 他看了看那折子 想起密报送上來的那张只写了“右相大人”四字的信纸 愉悦地笑了 小东西难得想起了他一次 虽然最后还是写了折子 到底还是有进步了 那信纸上圆圆的墨点 定然是她又纠结又别扭了 想起她可爱的样子 心底又是一软
已经月余沒有见到她了 不知道他不在 她晚上还会不会失眠
第二日 归晚再次贴了一个告示 荀阳两日后禁止私自贩卖米粮 先前贩卖的概不追究 私商手中有多余的 尚未卖完的 为使他们不至于亏本 沐家商铺愿以当日价格给予收购
此告示一出 事先知道陛下下旨禁止私市的人 也不得不赞一声沐大人果真仁义 她顶着被陛下责罚的风险 把事情的责任一力承担了下來 沒有过河拆桥不说 甚至照顾到了最底层的小商人
有这样一位商会会长 可能也不是一件坏事吧?荀阳城中的大商人虽说都有后台 生意到底是自己的 归晚这个举动 倒叫他们对归晚的敌意略减
只是 仍有不少人等着看热闹 皇帝陛下确实是拨了三十万两银子 沐归晚买那块地皮就花了五万 之前她夸下海口 要花二十五万两银子买木材 就算如今造房子的砖石都不用钱 可那些高价聘请的匠人 总是要付工钱的吧 莫非 她要自己出钱
也就在这一日 众工匠仍是在挖土造砖 却不料一镐头下去却不是往日一样白色的粘土 而是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 挖到石头了 挖土的人并不在意 再次举起了镐头 狠狠地砸下去 这一镐头下去 却是惊呆了 那石头的碎屑 竟是纯净如天空般的蓝色
挖到宝贝了
二十多人挖了整整一天 那块石头终于被起了出來 那是一块三丈有余的石头 最底下的一丈是纯净透亮的蓝色 带着点点金星 其余的部分 则差了许多 参了不少白色的杂质 只是光那品质好的部分 想來 价值就不止五十万两 莫非 沐大人未卜先知 早就知道这废墟里面埋了重宝 才敢夸下那样的海口
一位造房子的工匠憨憨地道出了真相:“你们沒造过房子 自然不知道 依照这工程的进度來看 这里的土质适不适合烧砖头 能挖下去多深 下面是什么地质 会不会渗水 排水该如何 都是要事先勘探的 这石矿埋得不深 想必先前沐大人就发现了 ”
楚家亏了 这块地 他们是作价五万两卖出的 光是地价就值至少二十五万两 再加上这珍贵的石头 他们足足亏了七十多万两
一时间有人说沐归晚运气好的 随便一买就能买到埋了宝藏的 更有人说沐归晚不厚道的 明知道那块地里有宝藏 还以那么低的价买了下來
就因为这块石头 楚家再次起了内讧
楚正良又是得意又是轻蔑:“家主与老夫人果然慷慨 五万两白银 就送出了这样的宝贝 ”
更有人逼着楚大夫人和楚兰敏 找沐归晚把那暗蓝金彩石给要回來 毕竟 那是从楚家卖出去的地里面挖出來的 不能便宜了外人
楚兰敏本就在楚家沒什么威信 经此一事 更是举步维艰 不管去不去要回石头 他注定是一个笑柄 去要 堂堂楚家如此小家子气 他这个家主未免有失脸面 不去要 就是他败家 有这样的家主 楚家还有什么前途
这个才十七岁的少年被逼得心力憔悴 他躲在书房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臂 告诉自己:“沐师姐事前肯定是不知道的 她不是那样的人 ”
却又想到了楚夫人的那句话:“凤鸣 你现在还以为她是好人吗 ”
楚兰敏咬着唇 心底冰凉凉的 即便她事先不知情 那么在修建牙行之时 她也已经知道了吧 她事先沒有告诉楚家 而是让它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就是逼着楚家不能巧取豪夺 为了那块石头 沐师姐一点都沒有顾及到他们之间的情分 也沒有考虑过他将会面临怎样的处境
“我要去问问她 为什么要这样做 ”楚兰敏握紧了拳头 眼底闪过一抹泪光 沐师姐 她是那样高洁从容的女子啊 他心目中的神仙姐姐 竟会是推他下地狱的人么
他摇了摇头 眼中含了泪:“不 我不相信 ”可是 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 楚凤鸣 若这是真的 你又该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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