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如春笑了。
没有一点讽刺，真的只是单纯的笑着。
尽管知道卫小小不是好打发的角色，但也真的没有想到，卫小小会选择这么和她正面相冲。
有一点欣赏她的脾气。
仅是欣赏，无法认可。她不缓不急的开口说着，“或许我应该再多讲讲小杰的背景。”
卫小小皱眉，却莫名有些紧张。
“小杰出生在北京，他的爷爷韩老爷子在北京大院还算出名，军人出生，或许你在中学的历史教科书中的近代文学能够隐约找到他的影子，说直白一点就是建国功臣，后授予上将军衔，目前一把岁数已经退居二线。而他的父亲，在韩老爷子的教导下从中国防科学技术大学毕业，目前从事国防部相关重要工作，记住，是重要。至于小杰，我想我应该就不用多说了，从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下，按照年轻人的口吻就是北京院儿的**，所以自然，教育绝对不会逊色于任何人，小杰从小聪明，未满20岁就已军事院校毕业并拿到双硕士学位，原本既定的毕业后从事他父亲的工作，却在毕业后转战到了娱乐圈……”沐如春突然停顿了一下，“说真的，这么大的转变，让家里老老小小都有些接受不过来。除了我。”
“我之前就给你说过，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不安本分的人，这点小杰随我。所以对于他从小到大第一次的叛逆，我不仅没有如他们一般的反对，反而还有些幸灾乐祸。但现在，我想时间也够了，小杰应该回到我们家里面给他既定的轨道上，你应该会知道，按照小杰的家世背景及他的聪明能干，很轻易可以走向常人连碰都碰不到人生高端，而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位于那个位置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人，不能是你。”沐如春阐述事实。
她的语气虽然很直白，但却没有半点讽刺之意思，只是在很简单很明白的阐述那件事情的真相而已。
卫小小看着她，说，“非要让艺铭走向你们既定的人生轨迹？”
“这是必须。韩老爷子只有小杰一个孙子，从小寄予厚望，我想如果不是我从中一直阻止老爷子来找小杰，或许他早就灰溜溜的回到了北京，哪里还能让他这么为所欲为。卫小小，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喜欢强迫别人改变然后非得去迎合这个社会的人，但处于我的立场，以及对小杰以后的发展，我也得必须这么做。小杰年龄比你小，很多事情我想你应该比他更明白你们之间的差距，我希望为了小杰着想，就算退一万步说不拿前程说事儿，至少也不能为了你失去从小陪着他长大的家人，相信我，不被外人祝福的感情，不会幸福。”
沐如春嘴角一勾，“希望能够做出你的决定，一个星期后，我来找你。”
然后，微弯腰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女包，准备离开，离开时，又陡然顿了一下，“对了，刚骗了你，我今年50岁了。”
卫小小吃惊的看着她。
“嗯，就喜欢你这样的表情，证明我看上去，还真的很年轻。”沐如春说，“所以如果下次还能见面，还是叫我阿姨吧。”
丢下这么一句话，真的走了。
端庄，贤淑，依然高贵的离开。
卫小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滋味，总觉得此刻的自己，脑袋里面天旋地转。
突如其来的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晴天霹雳。
她原本只是以为他们之间最大的距离在于他们的年龄和目前经纪人艺人身份，即使从来不敢想，也偶尔会觉得，摒弃自己的事业，不看世俗的眼光，他们也或许能够拥有彼此……而现在，连那点瞎想也没有了。
其实沐如春的话没说得多过分，真的，她并没有指着鼻子骂她老牛吃嫩草，而且由始至终都没有否认过他们之间的感情，她甚至是有些感谢沐如春的通情达理，但此刻，却莫名的眼眶泛红。
她突然想起简妮说的那句话。
原来，艺铭会很惨，是这个意思。
简妮和艺铭一起长大，所以太了解艺铭的家世。
她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会接受她这样的人。
她望着天花板，呆滞的望着，却突然找不到任何让自己可以松口气缓缓心的方式。
庹慧慧似乎是感觉到她们的谈话结束了，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卫小小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走过去问道，“表姐，那人是谁啊？”
一直很好奇。
就算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也明显看得出来，这种人就是大人物！
卫小小转眸，眼泪不经意间滑落。
庹慧慧一怔。
她从不知道卫小小会哭，看上去还如此脆弱。
而那一刻，她居然没有半点同情，反而暗爽。
原来卫小小也有被别人欺负哭的时候，想当初卫小小那么口不遮拦的骂她，耀武扬威的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似的，现在也居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心里虽然这么想，面上还是很紧张的说着，“表姐，你为什么哭了？”
卫小小猛地擦了擦眼泪。
她可能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那包裹在眼眶中的眼泪已经滑落。
她抿了抿唇，从沙发上站起来，“没什么，我回房间睡一下，中午自己吃饭，别叫我了。”
“哦。”庹慧慧看着卫小小离开的身影。
居然还会被气得不吃饭，不会是被炒鱿鱼了吧。
各种乱七八糟卫小小悲惨的事情涌现在她的脑海，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总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受的窝囊气都消了不少，总有一天卫小小会被她狠狠的踩在脚下，狠狠！
正这么想着，自己的电话突然响起，她看了看来电，陌生号码，诧异的接起，“喂？”
“小兔子，还记得我不？”那边传来一个悠扬的男性嗓音。
“额……”不记得了。
“哎，就知道你没把我放在心上，我是张飞龙，忘记了吗？昨晚上宴会的时候，咱们在后花园，我还给你了一张我的名片……”
“哦，我知道了。你是经纪人，和我姐一样。”庹慧慧连忙说着。
“总算是想起了。”那边问道，“小兔子有空没，中午一起吃午饭。”
“真的？你请我？”
“本人从不让女人请客，你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可以。”
“当然了。”
“那我想吃法国西餐，上等牛排。”
“ok啦。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接你。”
“我在我表姐家。”
“20分钟后到，够你化妆吗？”
“够了够了，我平时不怎么化妆的。”才怪。
张飞龙笑了一下，“好，那咱们不见不散。”
庹慧慧挂断电话后，整个人差点没有蹦起来。
张飞龙也是经纪人，请自己吃饭是不是对自己……
她越想越幸福，想着此刻的卫小小，更是笑得跟花儿一样，连忙跑进了房间换衣服，总觉得自己离成功，触手可及……
……
卫小小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脑海里面全部都是艺铭对着她笑，不停讨好她的画面。
越想心越痛。
总觉得自己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对他。
她甚至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做了决定，艺铭会怎么样？！
她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她觉得自己真的从未如此难受过。
突然，短信铃声响起。
她伸手拿过来，泪眼模糊中，看到艺铭的短信，“卫小小我爱你。”
眼泪，噼里啪啦不停往下掉。
艺铭总是喜欢用“卫小小我爱你”这么简单而直白的语言。
以前只觉得很幸福。
此刻，却莫名，痛得难受。
我也爱你，艺铭。
真的，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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