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随连声音都喑哑了,“阿策!”
“可是在赤几的时候,我常常手头空下来的时候,就在担心你,我不在京城,也不知道你会过得怎么样,即便是有人让你受委屈了,我也不知道,甚至都不能立刻去见你。高恒每每给我传信的时候,都说你很好,可是我却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很好。我被泥石流困住的时候,每日都在挂心你。我不在你身边,你可怎么办呢?”
“我很好,却是担心你不好。”安随轻轻靠住宗政策羽的手,“你失踪的时日里,我常常在想,是不是上天要惩罚我,惩罚我妄求太多。我甚至想过,如果你真的不会回来了,我便抛下这世上的一切,随你去了。”
宗政策羽连忙捂住了安随的嘴,“莫说了,所以我会害怕,所以一定会好好回来。从前便是比这个凶险的还有许多,可是也从来不会害怕。阿随,你说,为什么人会害怕?”
“因为还有放不下。”
“是。你就是我的放不下。”宗政策羽轻轻闭上眼睛,任由雪花打湿自己的衣裳,双手轻轻将安随搂着,“我想我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安随你可以怪我言而无信,我一刻都不能让你离我那么远了,若不是娶了你去,我便一刻都不能安心了,安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安随点点头。
他亲情低下头来,如此便是四目相对了,“阿随,我对很多事情都很有把握,惟独对你没有。阿随,即便我也许知道你的答案,可我还是想要再问你一句,你愿意嫁给我吗?”
安随看见潇湘竹上的斑斑泪迹,那都是有情人的泪水,点点汇聚在一起,不过是为了祈求得一世相守长安。轻轻的一个回眸,嘴角挂着那样的笑容,笑着说,“阿随,你当真不认识我了吗?”那都是初次她见到他时候的模样。
点头是最容易的事情,却也是最不容易的事情。
安随从怀中拿出紫竹笛,在笛子的尾端,刻着两个名字,“安随”和“宗政策羽”,两个名字摆在一起,比肩而立。
“阿策,我愿意的。若非是离别,我大概都不会知道,原来你已经在我的心里那么深之处了。你不在的时日里,我常常埋怨上天,可是如今我很感谢它。感谢它让我们有过离别,却又把你送回来还给了我。”
安随趴在宗政策羽的箭头,那是她心之所向。他的发丝微微飘起来拂过她的脸颊,便有一朵花丛心底发芽开来,渐渐长出来,若是要给那朵话取一个名字,便是叫合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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