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嬷嬷赶紧点点头,默默的退下了。
看着她消失在门外,千羽姿伸出玉手摸了摸旁边几上盆栽里的兰花,本来娇艳欲滴,香气袭人的幽兰倾刻间变黑枯萎,碎成了粉末。
她目无表情的看着蔫掉的兰花,眼底划过一丝嗜血的狠毒。
夜凉如水,很宁静的夜晚。
榻上传来几不可闻的呻吟,惊动了旁边睡意浅浅的冬墨,她立刻起身,走到鹰翘的床边。
小姐似乎在梦呓,满头大汗淋漓,全身湿透,枕上也隐见汗渍。
看着她蹙眉咬牙,双手紧紧抓着被子,辗转反侧,翻来覆去不停的扭动。
冬墨赶紧上前摸了摸,有点低烧,可是手心却冰冷如霜,又见她呼吸急促,嘴唇发抖,浑身无力,人软软的,好象就快没有了气息。
冬墨惊了一跳,明白小姐又开始发病了,赶紧开口轻声唤醒她。
“冬墨,抱抱我,抱紧我,就这样抱着,我冷。”
迷糊中鹰翘不由自主的轻声唤道。
冬墨闻言眼泪夺眶而出,连忙依她所说上前紧紧的抱着她。
自从小姐从桐州回了京都,身体越来越瘦弱,发病的时间倒是有点减缓,有时一周也没见什么异常,她还以为没事了。
过了片刻,看着她气息均匀了一些,冬墨起身去壶里倒了杯水,扶着小姐起身,帮她拭去汗水,再掖好被子。
“冬墨,现在几时了?”
看着她嘴唇青白,眼窝深陷,细细的问了声。
“快五更了小姐。”
“恩!”
鹰翘感觉终于舒服点,便起身坐了会,示意冬墨给她更衣,擦试身子。
刚才发病时出了一身汗,现在全身汗粘粘的,很难受。
“小姐再歇会吧,山里冷,躺着舒服点!”
鹰翘摆摆手,喝口水,浅浅的叹息了一声。
“你去歇着,我自己呆会,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
冬墨向来拗不过小姐的,她决定了的事情也从来不反对,便听话的去旁边躺下了。
穿上鞋子,鹰翘轻轻推开房门,站在屋前看着远方黑睚睚的山黛树林,迎着徐徐夜风,耳边传来湖水荡漾的声音,心绪一下子宁静了。
鹰翘把身子靠在木栅栏上,许久许久没有说话。
山中的清晨空气特别的好。
跃出山头的金光洒泻了一地,林子还笼罩在一片黑蔼蔼中。
湖面上黑雾白雾交替缠绕,贴着湖面的是黑的,再上一层是白的,很是美丽。
鹰翘知道白雾其实是夜晚的水气凝聚而成,一会就会散去。
周围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她睃巡了下四周,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静静的端坐在离地三尺的空中,墨发飘舞,张扬恣肆,和晨雾完全融入在了一起。
是风烨!
原来还有人起得和她一样早!
鹰翘尽管知道古人练功的方式,以及功力所至,还是对看见的现象不可思议,人真能不依托任何东西而定在空中吗?如果真是如此,那风烨的修为和功夫已经深不可测,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境界?
她又重新移开了视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还是别打扰他吧,每一个人都需要**的空间,就好象她。
风烨缓缓站起,牵了牵略微折皱的衣衫,黑眸看向前方,鹰翘正站在不远处倚栏眺望周围的湖景。
裙随风起,飘飘欲飞,青丝拂扬,几缕落在颊边,就见她抱紧了双臂,纤瘦的身子依然优雅宁静的在微风中伫立。
细致的小脸上丝毫不见悲悯和痛苦,只有淡然自若,仿佛凌晨时所经历的那场痛苦只是烟雾一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个女子,一点没有寻常贵族千金的骄奢刁蛮和娇柔虚诿,含蓄典雅,落落大方,坚强而隐忍,自有一番清韵高华的气质,不知不觉让人深陷里面,不可自拔。
才相处一天,他的心里面竟然对她有了疼惜的念头!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有种已认识她千年的感觉,那种曾经的熟悉点点盘聚在心头。
风烨不自禁的又想起了她的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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