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阮大人实在瞧不上老夫的提议,那就算了吧,便当老夫今儿不曾来过!”
他说着,伸手便要去茶几上拿那张委任状,却见凭空里伸出一只大手来,“啪”地一声按在了委任状上,同时响起了阮方恢复平静的话语:
“影七,你方才说……人手不足是吗?”
…………
曼曼看着那个几乎要把唾沫吐到自己脸上来的‘妇’人,平静地摇头笑道:
“不是声音大,就是你赢了。”
那‘妇’人哪里肯示弱,瞪起铜铃般的眼睛冷笑道:
“是,民自古不与官斗……”
曼曼‘唇’角一翘,微讽道:
“方才你们还在说,我们这些人,民不民,官不官的,怎么这会儿说什么不与官斗了?承认我们是官了吗?”
‘妇’人被噎了一下,干脆沉下脸来喝道:
“总之老少爷们儿在这里说话呢,你这‘女’子哪有胡‘乱’‘插’嘴的份儿?还不快……”
“‘女’子不能‘插’嘴啊?”
曼曼忽然展颜一笑,犹如‘春’暖‘花’开:
“那大婶儿您现在在干嘛呢?还是说……您其实不是‘女’人?”
这话问的……周遭陡然响起了一阵低低的哄笑声。那‘妇’人有些挂不住了,跳了脚:
“你个死娘皮……”
“打住!”
曼曼忽然提高了声音,清朗地说道:
“听好了,我们今日是不是在救命,日后自有人评说,但此刻,现在,我们问心无愧,既然行事不是为自己,自然无不可对人言,对人说!”
这村中‘妇’人却完全没有听进去曼曼说的话,而是觉得自己又闹了个大大的没脸,干脆心一横,尖叫道:
“管你是富家千金还是官家小姐,有什么了不起啊!作威作福到老娘跟前来了,真当我们都是软柿子,谁都能来‘摸’一把,掐一把的……”
这话是越说越粗俗了,不仅一旁的影卫听着不忍耳闻,连这婆娘的村里人都有些难看的表情出来。不过这里的家族宗亲制度是很严密的,此间围拢闹事的这二十多人都来自于同一个村落,他们自然不会在自家宗亲说话时给通个窟窿,顶多只是扭过头去不瞧那个‘妇’人。
曼曼看着这个‘妇’人,无奈地摇摇头:
“少把话题扯远了!我们今天最重要的是要明白一件事,这里不是请大家来享福的,而是防患于未然,给大家寻建一个遮风挡雨的场所,是小‘女’子我带来的这些‘侍’卫们给你们盖的,你们能在这里落脚,并且两日了也不曾出现冻饿之人,就首先得感谢他们替你们‘花’费的这么些工夫!”
她顿了顿,淡淡地瞧着眼前这群由吵闹变得安静下来的村民,复又加重口气道:
“人,不能不知道感恩!否则,跟蝼蚁野物有什么区别?!便是他们有些事儿没做到最好,瞧一瞧,这里不过一百多号人,要管你们一千多人的吃喝拉撒睡,他们说什么了吗?他们叫苦了吗?”
曼曼这两天累极了,近乎不眠不休地整理堤坝,阻止管涌,加固提防……如果说一开始是为了自己,但后来当她看见下游村落中撤离出来的男‘女’老幼,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嗯,救人,这种成就感真的不一样吧?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有了可以稍微改变一些人的生命轨迹的力量呢?
但这种自豪感,却在看到和听到这群聚集起来闹事的村民面前,迅速地在向怒火方向进化……
不行,这是后话,现在抓紧要做的事要把这群村民安置得更好一些,要不然的话就有可能真的演变成闹事了。
瞧,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这些村民们眼中那刚刚被点燃的热切神‘色’就被惶惶不安重新代替了,有人则惭愧地低下了头,喃声道:
“感恩自然是要感的,但是自家财物也是要的,你们把我们拘在这儿,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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