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不知何时微微蹙起的眉头渐渐松开了,温儒明一见就趁热打铁道:“未免你有危险,朕会派些侍卫暗中保护你的。”
“虽然感激皇上的庇护。但还是不必了,那些妖魔鬼怪是无法动贫僧的。”忘尘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却能听说其中的自信之意。
温儒明关切的道:“见了你刚才的本事,朕自然知道那些恶鬼冤魂什么的斗不过你。但小鬼好收拾。人心却难猜啊。你一路走出皇都,朕又不能隐瞒着你不在宫中的消息,肯定会有许多人盯上你的。为了你自己好,你就别拒绝了。只有自身的安全得到了保障,你才能去保护那些无辜的百姓啊!”
“这......”忘尘想了两三息,才点头答应:“那好吧,就劳烦皇上费心了!”
“哈哈,咱们两个可是兄弟,你不必跟我这个当皇兄的客气!”温儒明大力的拍了拍忘尘的肩膀,凑近了些道:“既然你说要今日就出宫。那临走之前可得帮皇兄留几道后手才行。虽然圆空大师他们也很有些本事,但到底不如咱们亲兄弟之间能坦诚的不留私处,你看是否再多留下一些符,给朕与母后也再做做辟邪......”
“皇上请放心,贫僧上次交给您的那些驱邪符。只要按照贫僧的意思贴在了那些地方,就不需要其他了。那些符咒至少能坚持三年时间,贫僧哪怕是出去云游,至少也会一年回来一次报平安的。至于您与太后娘娘的安全问题,贫僧之前就已经做了准备,譬如那个曾被金静福附身片刻的宫女,她现在就是最好的抵御阴邪之气的人。所以。只要有她在太后娘娘的宫中,就不必担心他处而来的鬼魂来养性殿作恶。”
“她?”本来太后还是有些忌讳,打算等会儿将那个宫女给处死的。不过一听忘尘这么说,自然是打消了想法,虽然膈应着却也觉得留着她比较好。
温儒明听的眼前一亮,“哦?还有这样一个宫女?母后。不知道她叫做什么,现在又在哪儿?”
“这个不急,等会儿哀家宣来给您看看。”太后三俩下的将话题结束,又看向忘尘,“不知道你可想看看云儿再走?”
忘尘似乎有些迟疑。垂眸想了想,还是摇头,道:“还是不了,既然她被太后娘娘照顾得如此之好,贫僧也就不担心了。时辰不早,贫僧打算出宫了。贫僧这段时日以来亲手抄了许多佛经,皇上可以派人去佛堂取来,每一日烧一份,也可保皇宫中的安宁。”
温儒明的神缓和了不少,和声的问道:“你在佛堂出可有什么东西要带走的?还没有给你收拾衣物呢,不急这一时半刻的吧。”
忘尘也不再客气,“劳烦皇上派人去一趟,将贫僧提前装好的佛经与衣物送来。”
“跟朕不必客气!”温儒明招了个还算得力的小太监来,嘱咐他去取东西的同时,还不忘使了个眼色。也是那小太监心中隐隐明白皇上不放心俞王,哪怕他已经出家做了和尚,自是理解了,去了佛堂先将包袱中的东西翻一遍,没有值得怀疑的东西之后,才将包袱提来交给俞王.....
乔珺云躺着,一直没放松隔壁正殿内的丝毫动静。也没有想起身去送送俞王的打算,直到忘尘提着包袱要离开,温儒明与太后相送,出门走远传来了圆空大师几人的声音。
“圆空大师、空云大师、空予师太。”忘尘冲着三人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语气颇为熟络的道:“贫僧这就要离开了,这皇宫乃至于皇都的安全,就要劳烦几位了。”
圆空大师三人丝毫没有露出惊讶之色,仿佛早就预料了一般,他淡然地点头道:“忘尘大师客气了,您能下定决心继续出去云游,实在是我等之楷模。待得贫僧几人找到了后继之人,也要继续游历民间,斩妖除魔的!”
“几位果真是大义,既然如此,那贫僧也不多说了,告辞,阿弥陀佛。”忘尘说完,就又对着温儒明母子点了下头,背着包袱就稳稳的向外走去。
太后送到了门口,看到忘尘在几个侍卫的护送下离开,目送了一会儿才转身回来。
而温儒明正在与圆空几人说话:“圣僧。难道你们也打算离开皇都吗?”
“皇上不必着急,贫僧师兄妹几人,本就是常驻于寺庙之中为百姓们做法事解签的。本来贫僧等人就有徒弟,这些年来已经培养的差不多了。只是他们都在民间体会世间百态,过段时间既能归来。若是皇上不介意的话,那些孩子们都极为有本领,不会让皇上您陷入危险中的。”
空云大师这话说的客气,但实际上他们这些和尚尼姑能保护温儒明什么,顶多就是戒备着那些虚无缥缈的鬼魂什么的。
遂,温儒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就算是将这件事给掀过去了。
本来以为这事儿就此解决了,可等了约莫半刻时辰后。忽而有个小太监跑来,应是守宫门的。平日里没有机会瞻仰圣上天颜,见到温儒明就哆哆嗦嗦的跪下去了,手心里还捏着一封信,头也不敢抬的飞快道:“皇上圣安!太后娘娘圣安!奴才是守宫门的小德子。忘尘大师离宫之时交给奴才一封信,说是让奴才拿来给皇上您看。”
温儒明只觉得莫名其妙,忘尘离开丢下一堆烂摊子就罢了,他派了许多暗卫跟着他,也不怕他弄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而且,忘尘离开之前明明林林总总的说了那么多,即便是真的还有话要叮嘱。也不必离开了之后,才让人递来一封信吧?
难道,是信里面的内容会惹得他怒,忘尘是害怕了?
秉承着这种想法,温儒明警惕的让钱江去将信件拿来,等钱江打开检阅一番没问题之后。才敢伸手拿了过来,抖了抖信纸半眯着眼看了起来。
本是警戒着的,但是当看清了欣赏的内容后,温儒明却是心头狠狠的一跳:“皇上,贫僧夜观天象。现紫微星愈明亮。您身边也已出现依偎于您的明星,封后将近。但未来皇后此刻怀有身孕,宫中虽无鬼魂却仍存着煞气,与您身体不宜易旧疾复。为了冲淡煞气,还请皇上广纳后宫,让后宫子嗣愈加繁茂,既能保证皇后娘娘与小皇子无恙,更能让皇上身体康健。”
总而之,忘尘请求温儒明广纳后宫实在是太过突兀荒谬。哪怕是温儒明从来不少女人伺候,可也轮不到忘尘这个当和尚的来说让他广纳后妃啊。
本来温儒明是应该怀疑忘尘此举是否隐藏着什么阴谋,可是此时此刻他的注意力完全被信中的几个重点给吸引了。
其一,未来皇后此刻怀有身孕。后宫中目前有孕的只有芳妃以及黄容华,岂不是就是在说皇后就是从这二人选出来的?
而无论是家世出身乃至于温儒明本身的意向,如果在这两人之中选择,皇后之位都属于芳妃无疑。
其二,温儒明的身体容易因煞气而旧疾复。温儒明身子十分健硕硬朗,除了当初在床事无能的隐疾上,他还真没有什么能说得上会复的隐疾。而以前忘尘是知晓温儒明有段时间不行的,毕竟还是忘尘出的主意帮助他恢复了男人的雄风。
所以,难道忘尘指的就是这个?
一想到这儿,温儒明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可不想真的再无能了!
而另外,忘尘这封信的态度很明显,皇后是要尽快册封的。而且,还真是要广纳新妃,才会让他身子无虞,并且皇后与怀着的皇子也能安全。
但是让温儒明想不明白的是,广纳后妃就代表了他要日日御新女,使用过度了的话,才会导致下面那根玩意儿不好使对吧?!
就因为这个纠结,所以温儒明下意识的没有将这件事立即提上日程。而很快的,他就要改变态度了......
乔珺云这入宫一趟,眼睁睁看着‘金静福’在面前现身,勉强算是得到了答案。可是,关于金家真正的背景与产业,还是没有说清楚。
等乔珺云躺了一个时辰后起来,回到内殿就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付竹墨。
付竹墨瘦了许多,精神头却是不错。她正在太后身边低声说着什么,太后虽然看似面无表,但实际上眼神中却透露满意之色,没有逃过乔珺云的一双利眼。
见到乔珺云,太后就摆了摆手示意付竹墨站远点儿,又对着乔珺云招手道:“云儿你过来。这付竹墨已经确定了金静福就是当初告知她沈家一事的那个女人。得知了金静福的劣迹之后,她也知道当初自己有多么莽撞了。”
付竹墨应声直接跪了下去,嘭嘭嘭的磕了好几个响头,自责愧疚道:“都是民妇鲁莽。没有查证事真相,就因那金静福的一句话而相信了。当时民妇也不知道怎么的,在太后娘娘与皇上询问民妇具体事宜的时候,不受控制的就将沈家的事给说了出来。现在得知金静福是什么样的人,民妇才知道民妇是多么愚钝,相比当初也是被她下了什么暗示被迷惑了.......多的民妇也不敢再辩解,但请云宁郡主处置,民妇但无怨,全都是民妇的错!”
乔珺云站在了原地心不在焉的揪着帕子,睨了付竹墨一眼。也不顾太后在场,就不阴不阳的道:“你还真是不敢辩解,真是毫无怨呢。说了这么一大通,错全都被你推到金静福身上了,你也不怕金静福从哪钻出来找你索命啊!”
付竹墨的身子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了一下。几乎看不出来,嘴巴张了又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就又被乔珺云抢了话头——
乔珺云用藐视的眼神看着她的脑顶,冷哼道:“哼!装模作样的,当初请你当先生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不过也对,你既然能不认自己的长辈夫婿乃至于亲生女儿,就能看出来你是个不顾谊的冷血女人。现在看到金静福倒了。自然是想尽办法的想要将自己摘出来了。呵呵,真好笑......”
太后看不下去了,出声相劝道:“云儿,那金静福的本事有多么诡秘没人比你更清楚了,她说不定是真的被迷惑了。再有,当初闹上门的一家三口的确与付竹墨毫无关系。不然哀家也不会放任她还在这里!你收收怒气,先坐下,有话好好说。”
乔珺云气得跺了下脚,但还是坐下了,这回却看也不看付竹墨一眼。憋着嘴道:“皇祖母,这金静福有人太恶心人了,好在她已经不在了,不然还说不定要怎么害我呢。至于付竹墨,她当初既然是金静福的人,帮助金静福做事,谁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装的。皇祖母您可得小心点儿,哪怕是没法处置她,也得赶紧将她赶出宫去,越远越好,最好配南疆去!”
太后见乔珺云太固执的针对付竹墨了,只能试着转移话题:“云儿,哀家听说你还打算为府上的丫鬟找女先生学精算之术学认字。哀家虽然不知道皇都中是否还有其他的女先生,但要论最擅长精算之术的,肯定还是付竹墨,所以你看......”
乔珺云的脸色腾地难看了起来,干巴巴的问道:“等等!皇祖母,您该不会是让我再将付竹墨给请回郡主府里吧?那可不行,她当初让云儿的郡主府名声受损,不知道多少官大臣声讨,还上门砸门叫嚣我收留她不顾礼法呢!就算她真的不是抛夫弃女不赡养婆婆的女人,那我也不能收她了!”
付竹墨抬起头来一脸的失落,太后却不能再为她说话,只能颇感无奈的道:“那就罢了。”
付竹墨失魂落魄的嘶哑着声音道:“太后娘娘,云宁郡主不愿意见到民妇,民妇也不敢奢望了。只民妇的名声已经被那连家三口人毁的不成样子,也难怪郡主不待见民妇。恐怕民妇再也不能教导闺中少女了,愧为人师,真是惭愧。”
乔珺云冷眼旁观,亲眼看着太后顺势道:“唉,那你就出宫去吧。哀家会与皇上说明你的事,毕竟你也是个受害者。”
就这样,乔珺云横竖都看不顺眼的付竹墨,总算是摆脱了被软禁的生活,孑然一身的离开了皇宫。
但,她曾经可是宣称沈家无辜,惹得皇上万分忌惮却不能轻易动的人,为什么会如此轻易的得到太后与温儒明的信任呢?
乔珺云坐在出宫的马车内,笑的饱含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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