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因心中有鬼见了温儒明的神色还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暴露,心慌的走到桌前紧张的说道:“皇上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彩儿写的字迹太不清晰?让哀家看看......”太后抬眼一瞄,在看清宣纸上的两行字后。既是松懈了一口气又是不解,想不通这是彩儿碍于形式而隐瞒了她,还是因为的确是下面做事的人给了彩儿错觉呢。
只见平铺着的宣纸上整齐的写着两行字:“姐姐有了身孕但是担心您会让她堕胎,告诉奴婢的第二日姐姐就被人害死了。”
这说明了什么?温儒明很快恢复过来,严肃的看着彩儿问道:“你知道是谁在后来加害你的吗?你姐姐有了孩子朕自然不会狠心的让她堕胎,她也太傻了,若是直接告诉朕,朕自然能够保的她们母子平安的。”说到最后,温儒明已经难掩悲伤之意。
毕竟,原本以为是急病而死的竹苓其实很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而跟着被人一起害死的。还有竹苓腹中怀着的他的皇长子!那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哪怕竹苓的身份尴尬如何,那时候他已经几近出了所谓的孝期,只要再拖延上月余,到时候伪装一下孩子的月份就能保住她们娘俩。可是现在。人都死了,即便他想要将曾经存在过的皇长子记上皇谱也不行,因为竹苓与另一个宫女侍寝的时候根本没有被记......
温儒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着急的追问道:“是谁给竹苓诊出喜脉的?如果是御医的话,为什么朕却一点儿都不知情?”
彩儿无声的抹泪,请过示意之后,再次拿起了毛笔在纸上写道:“与姐姐一同的另一个叫浅秋的宫女与姐姐是住在一起的,她似乎懂得一些医术,也是她偷偷地跟姐姐说她怀了身孕。她还跟姐姐说为了保住小命最好私下里把孩子堕了。这样才不会被人发现后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刚看到这里,温儒明就耐不住的怒道:“浅秋以为她是什么人,竟然敢教唆竹苓打掉朕的孩子,那可是龙嗣她怎么敢。”
彩儿的眼泪仿若珍珠断了线一般,不住的在下颌处滑落。将宣纸的一角都给完全打湿。她换了张宣纸后,手下的书写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继续写道:“姐姐舍不得孩子,就求了浅秋先不要声张此事。因为她拿不定主意就在当日找到了奴婢,希望我能给她出主意保下孩子。可是我什么都不懂,只能劝着姐姐将事情如实告诉您,您看在与她情谊以及皇子的份上,肯定会保住她的。姐姐被奴婢劝动,本想直接去找您,可是您却忙于政务。姐姐当时无奈,只能想着翌日再告诉您,奴婢虽然担心事情有变,但也只能将姐姐送回了住处。可是结果.......”
太后也在一旁看着,看彩儿只顾着书写,就故意扭曲的说道:“此事会不会是浅秋做的?毕竟当时除了彩儿之外,就只有她知道竹苓怀了身孕。可怜那个孩子,才那么大点就让人容不下了。”
“什么容不下!那是朕的皇长子!”温儒明喊完后觉得有些过激,整理了一下情绪对太后拱手道:“还望母后别生气,朕也是一时气愤。”
“哀家明白,皇上也别太伤心了,还要注意身体才是。”见温儒明主动软下态度,太后才算是真正的放松了些许,看来皇上没有怀疑她。
彩儿抬了下头,有些颤抖的将再次写满了字的宣纸掀开放到一边,更加哀伤的写道:“应该不是浅秋,因为浅秋虽然与姐姐有些较劲,但也是相处了好些年的姐妹。再者说,既然略通医术的浅秋能看出姐姐怀了身孕,不代表其他人就看不出来。”
温儒明神情一凛,若是按照彩儿如此说,此事可就牵扯到皇长子被谋害。他看了凝重着表情的恒王夫妇,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问道:“加害你的人你可认识?或者说他们是否泄漏过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是谁害你吗?”
彩儿沉重的摇了摇头,蘸了蘸墨水继续写:“不知道,只是当初奴婢刚刚知晓姐姐去了,浑浑噩噩的告了假往住处走的时候,却突然被人打昏了头。等奴婢醒来之后就在青禅寺中,绑走奴婢的人是两个生面孔的嬷嬷。临走之前警告我不许将姐姐的事情说出去,还说会有人在旁边监视奴婢的一举一动。还是一个嬷嬷说漏了嘴,奴婢听她跟另一个嬷嬷还感叹姐姐福薄命薄。竟是在大选之前有了身孕。若不是挡了某位贵主的路,也不会被人害的一尸两命......”
“大胆!”温儒明积攒着的怒火终于再也压抑不住,愤怒的喊道:“快给朕细查下去,定要将那位所谓的贵主给朕找出来!还没有入宫呢就敢加害朕的女人和未出世的皇长子,此等女子若是入了宫那岂不是整个后宫的祸事吗!所有的秀女都要查,不管是入选的还是落选的都要查!”
彩儿剧烈的抽噎了几下,不去听温儒明在那边大吼大叫,当着太后的注视忍着杀意写道:“后来清尘师太事发,奴婢本来是跟着一起被下入大牢之中的。却在天黑之后,有几个面容普通却陌生的侍卫将奴婢带出了天牢。接着将奴婢偷偷地运进了皇宫......”
“皇上您快过来看啊!”太后的声音中甚至带着丁点的喜意。她发觉后立刻收敛好。神情严谨的指着纸上的字问道:“彩儿,你可确定将你再次弄进宫中加害的人,就是害了你的姐姐以及本应是皇长子的皇嗣的女人吗?”
对于太后带着暗示与引导的话语,彩儿仿若丝毫未觉。狠狠的点头,提笔飞快的写:“没错,当夜谋害奴婢的人就是那次将奴婢送出宫的嬷嬷,而且她们两个还说这次奴婢再也无法将真相说出来,让皇上查到她们的主子了!”
太后见了微恼下面人办事不利落,没事说那些没用的事情干什么!不过好在没有将她给泄露出来,也算是她们还有点儿脑子。
温儒明经过太后一招呼,就再次走回来看了彩儿后来写的字,勉强压抑着怒火说道:“既然能命令侍卫出宫想来位份不低。你们这就去查宫中......”温儒明一想起目前宫中较高位还有些宠爱的妃嫔不过五个,敏昭仪、瑛嫔、齐嫔、黄小仪以及冷容华,还有育有皇子万事足平时等同于透明人的李嫔。这总共加起来的六个高位妃嫔,凶手会是她们之中的某一个吗?
太后不知道温儒明正在担忧些什么,她只是觉得原本以为彩儿是个不能弄死的大麻烦。现在却是才理解清心住持为何说她能够庇佑自己的福运不能动了。想不到清心住持虽然钻研些邪门歪道,但是却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对于温儒明来说此事严重的足以震动后宫,对于太后来说自然也是如此。毕竟万一温儒明查的太深,将她做的事情牵扯出来就不妙了。
不过,现如今彩儿的话对于太后来说,实际上是一个十分有利的契机。太后看某些妃嫔早就觉得不顺眼了,若是运作得好说不定还能让皇上厌弃了她们,也好为黄梓儿和霍思琪铺路。至于只剩了一个皇女的齐嫔,倒是一个务必要保住的好帮手。
太后与温儒明母子二人心中各有所思,但最终却都逃脱不了想要保护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将无用的人摒弃的打算。唯一的问题就是,除了育有荣兰公主平时很听话的齐嫔,让她二人都打了好好保住的心思之外。温儒明想要着重保护的孙良敏,却是太后第一个想要铲除的。
母子分歧在这个时候就埋下伏笔,而亲自导演了这一场戏的彩儿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乔珺云也在这个时刻与恒王夫妇不经意的交换了一下视线,接着就劝慰起了太后道:“太后娘娘节哀,没想到皇舅本来还有一个皇子应该出生的。事已至此,唯一知道当年真相的彩儿又被人害成了这样,足以说明动手那人多么心肠歹毒。还请太后娘娘做主,将这后宫之中肃清干净啊。如若不然,万一那个人心大的窥觑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恐怕会害了更多的人的。”
“你说得对,看来哀家还是心太过慈软,才会让那人不安分的谋害皇嗣的。”太后的话引起多少人在心中冷笑暂且不论,她走到温儒明身边兀自自责的说道:“都是哀家的错,若是哀家多关注一下竹苓和浅秋二人,想来也不会......唉,皇上没有责怪哀家吧?”
温儒明面带悲怆之色,微微叹气道:“母后严重了。也是朕一时疏忽,若是多关心些竹苓想必也不会让她心中惶恐不安的找彩儿求助了。若是那日朕有闲暇时光的话,想来她们母子......”
就在这个时候,四个御医中等级最低的徐平拿着一个瓷瓶走了过来,硬着头皮递到温儒明的身前道:“皇上,此乃复音丹。据纸条上面写着的功效来看,此药只吃一颗可以让再如何嘶哑难听的声音变得无比悦耳动听、犹如百灵鸟在歌唱一般。而服用两颗可以使得后天的哑者恢复原本的声线,得以重新开口说话。若是先天口不能言者,服下三颗即可......”
温儒明没有听徐平将话说完,就一把将药瓶夺了过去道:“能让后天哑者恢复声音就好。你们辛苦了。”说着。将药瓶递到哭得双眼肿的跟桃子似地彩儿面前。彩儿定晴一看将近两息时间。才反应过来的连忙摆手,表示不需要。
温儒明皱起了眉头说道:“只要吃下两颗复音丹,你就能开口说话了。说到底是朕没有如竹苓的恳求的那样照顾好你,别想着这药是否珍贵。只要你能说话就好。”
彩儿忽的跪下,满面感激的连磕了五六个响头之后,仍旧是摆手表示不能接受。
太后见了便上前道:“你这孩子,皇上让你用下你就赶紧服下吧。难道你不想再恢复以前灵动的嗓音了吗?皇上这可是为你好。”
彩儿口不能言又跪在地上,面露出焦急之意,却不知道该如何比量出来。
这时候,一直沉寂着的秀姑走上前,稳重的屈膝道:“太后娘娘容禀,看彩儿不接受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若让她写出来吧。”
众人立即露出恍然神色,温儒明有些尴尬的伸手将彩儿虚扶了起来说道:“想说什么就写下来吧。”
彩儿像是得救了一般,对秀姑露出感激神色,拿起毛笔沾了墨水写着:“虽然奴婢现在还是入了奴籍的宫女,但事实上奴婢曾剃度出家被赐号浊彩。奴婢本以为能入佛了却俗世间恩怨。但却实在是放不下。经过这月余来不能说话的日子虽然觉得痛苦,但也不得不说是一种解脱。口不能言但可以行动,更何况奴婢虽然不能说话,但是手脚却是灵便的。若是皇上与太后娘娘准允,还请留下奴婢在宫中服侍您们,也算是感激您二位帮助姐姐查出枉死真相后的回报。佛家讲究有因必有果,奴婢说出此事就代表将有生命因此消逝,可奴婢无法放下这份怨恨,只能以一辈子的辛劳来偿还。至于旁的,奴婢是不敢再作多想的。”
温儒明听了露出撼动之色,没有过多犹豫就道:“既然你如此作想,那朕也不再要求你。既然你如此要求,那你日后就跟在朕的身边服侍朕吧。也算是......让朕缅怀竹苓的方式。”
彩儿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感恩戴德的再次跪下叩头谢恩。
乔珺云的眼睛微眯,察觉到一旁霍思琪的神色有些不安,想到了些什么,温声道:“彩儿果然是个懂得报恩的,可惜当初本郡主没有留下你。不然的话,说不定你的姐姐......罢了,你说的佛论也很是有理。若是日后有任何我能帮上忙的,尽管与我说。”
太后对于这么个结果很是满意,在一旁跟着唏嘘了几句,又经过楚原几位御医们确定这些被试过的药没有问题之后,这一场就算是散了。
至于旁的后续事端,那就是明日该操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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