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心里蓦然升起了一丝酸妒,姚雁儿吃的参,穿的衣,都是绝好的。
那样子参,他们那一房可不就吃不上吗?兄弟两个都是从贺氏肚皮里爬出来的,也都是嫡出,谁让李竟运气好,却偏偏是早出生一些时日呢?可怜自家相公,却也是个命苦的。
随即玉氏也是禁不住幸灾乐祸的想到,只是生得好,又能有什么用?一个病秧子,难怪就克人,连妾的孩子也是克掉了。
贺氏轻轻的拂动腕间浓绿色的镯子,瞧着躺着姚雁儿,心里越发不快了。
便是还有病,也不该如此轻慢,也该对她见礼。而姚雁儿却只是这般躺在床上,有几分懒散的样儿,透出一股子若有若无的慵懒气息。贺氏瞧在眼里,也是不喜。
“音娘,你实是太让我失望了。你身子无出,我何时多说过你两句,那些个妾纳进来是做什么,还不是为了李家开枝散叶?便是你没孩子,以后从庶出子女里面挑一个好的,养在身边好好教养,也是能延续李家的香火。偏你就是那样子糊涂,居然是猪油蒙了心,居然做出这样子事情。”
贺氏也不见问病,一进来就责上了姚雁儿。分明是知晓姚雁儿身子还虚,不能动气,需要好好养着的。可是她一张口,就又说什么小妾,什么生养的事情,却也是明着就让姚雁儿动气,不让她心里高兴。
红绫几个都是恼怒,只是贺氏身份辈分也在那儿,她们一些个丫鬟,站在一边也是不敢添什么话。
“我原本当你伯爵府教养是好的,很多道理我便是不说,你心里也是该清楚通透。一个家里的人,这做正妻的便是出去能撑起场子,家里能养好儿女,什么狐媚子姿态也不必有,更没必要和小妾争风吃醋。这些道理,我不知道教导你多少次了,可是你那里有片刻能听进去?你却学那些个小门小户的正妻,捏着心思,只顾着含酸饮醋,用些手段来算计小妾肚子。以后你们这房没了子嗣,你道便是这些妾心里难受,你也不见得好受了。一个无出的名声原本就已经不好听,你还要落那么一个善嫉的名声不成?”
贺氏这样子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儿,却居然也是问都不问,就将姚雁儿的罪名给定下来。
她一张口,就一大串话给落下来,且也是不见停歇的。姚雁儿便是想要反驳,一时竟也寻不着机会。
兰氏更是跪下来,一张口,却也不像刚才那样子粗俗,反而是越发显得可怜:“妾身虽然张狂过,可是那也只是一时疏忽。我素来就是敬重夫人,心里不知道多敬畏。从前只是心里太欢喜了,故此方才说错了话,得罪了夫人。便是被禁足了,我心里也是没有丝毫见怪,只是怨恨自个儿说话不好,惹恼了人了。我心里只一心一意的盼着给夫人生个儿子,只等着能为夫人添个臂助。可怜夫人竟然不信奴婢,竟然对侯爷的亲骨肉下毒手,这是怎么样蛇蝎心肠啊?妾身只是个落难的奴婢,能做个妾也是顶了天了,心里也是不知道多欢喜,别的什么非分之想是从来也不敢有的。就算夫人将奴婢打死了,我也不见怪,可是这孩子可是侯爷的!”
兰氏这样子一番话说出口,哪里还有半点刚才泼辣不讲理的样儿。如今的她,却也是显得深明大义,楚楚可怜,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
玉氏更是在一边帮腔:“兰氏这孩子,那也是可怜的,多大的年纪,怀了孩子却是没有了,如今伤了身子,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玉氏说得这般悲天悯人,只是她越这么说,兰氏眼睛里怨毒就是越发的浓重了。
是了,自己年纪虽然还轻,可是若是没有了孩子,以后这身子还能不能怀上已经是说不准了。都是夫人善嫉,故此方才容不得自己有了身子,不容自己有庶出长子。
玉氏心里却也是暗暗好笑,这个妾,在宅院里面立足的本事不就是子嗣吗?兰氏如今没有子嗣了,据说又伤了身子,以后还不将姚雁儿给恨到了骨子里去。她们斗,斗得越厉害越好。大房闹个不休,她们二房也就在一边,只当瞧个热闹。
玉氏再轻轻的叹了口气,柔柔的说道:“如今我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大嫂心里便是再容不得,也不该那样子待一个小孩子的,毕竟是我们李家的血脉。”
兰氏却也是哭得越发厉害。
贺氏也是越发怒了:“音娘,我便是怜惜你身子骨不好,一贯便是疼你爱你,既不让你立什么规矩,也实在不敢委屈了你。可是你这性儿,实在是让我失望的。不知顾全大局也还罢了,还这般心狠,你就这么待你院子里的姨娘?人家还是你做主进了门,哪里便错了?我瞧你所谓的贤惠的名声,那可都是虚的!”
纳兰音原本贤惠,可是这所谓的贤惠不就是主动给丈夫纳妾?一旦咬死了姚雁儿善于嫉,必定有损姚雁儿的名声。一个女子,既不能有子嗣,且又连个贤惠名声也没有,如此这般,只恐还当真容不得了。
这一番吵闹,倒不似来辩驳的,倒似来添堵的。
玉氏轻轻的捏着自个儿袖子里的帕子,心中发狠。最好是气得心里发堵,气得呕血才好。
谁不动怒?且提这话儿的原本也是姚雁儿的长辈,且又是婆母。这么个谋害子嗣的名声,谁沾染上了心里都是会发急。
便是姚雁儿一句句的解释,谁肯听她的,贺氏那么几句话,自己又添几句话,兰氏又说几句话,那还不将她堵起来。
她隐在心里的那个念头便又是升起来,大房千好万好,若没个子嗣,那又算个什么?那些个好的,还不都落在自个儿这里。再者大房虽然没有子嗣,自己却生养了。玉氏可是听说了,哪房没个子嗣,便能从兄弟那里挑一个过继。
最初玉氏进门时候,安安分分的,亦是小心翼翼,这般念头是断然不敢想的。只是贺氏十分偏宠二房,反而不喜那个高门出身的儿媳,日子久了,玉氏心里也是难免会有别的心思了。她眼波流转,心里思忖,婆婆也许也有这样子念头吧。否则真是个疼爱儿子的,早就不肯要这个病秧子了。只是如今,李竟却又对这个媳妇儿爱怜起来,且从前姚雁儿也怀中,也不见得不能生,且从前不见怀上是因她极少同房的关系。玉氏忽的心烦意乱,姚雁儿便是这样子的一个人儿,怎么就这般好运气。
玉氏再轻轻咳嗽一声说道:“娘也不必这样子说,我瞧也不是大嫂的不是,而是家里教导得不是。别人可都是听说了,纳兰家的二小姐竟然跟个寒门子在一道,搂搂抱抱,也无媒妁之言,竟也做那些个不堪入目的事情,说来也是羞死人了。那寒门子还去伯爵府提亲,可也是被打了出来,可是还说对二小姐一片痴心呢。”
然而姚雁儿却并没有什么怒色,她容色静静的,仿佛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仿佛并不在意。玉氏手指捏得紧紧的,心忖装!大嫂就继续装!
姚雁儿却轻轻咳嗽了一声,缓缓开口:“媳妇儿如今脑子昏沉,母亲说什么,我也听不明白。红绫,送母亲走吧,免得我将病气过了去。这可真是不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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