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肃淳脖子一缩:“他这么喜欢杀人啊,一路杀过去!”
“哎呀,一句话两句话跟你说不清楚。”刺竹懒得同他??拢?辖糇吡恕?p> 肃淳哪里肯放过,亦步亦趋地跟上来,不停地问:“他到底是不是娈童?”
“不是!”刺竹忽地恼了。清尘对这种行为的不齿好像也传染到了他身上。
肃淳笑起来:“那我们之前猜想的呢,他是不是女的?你验证过了没有?”
刺竹一顿,停下了脚步。
曾经,他也以为清尘如此容貌,是个女孩。因为要女扮男装比较容易,但是要男扮女装还是有难度的,何况清尘的身形和声音,怎么也回避不了女孩的一些特征。他甚至找到了原因,如果清尘是女孩,那么就是因为沐广驰太爱清尘,为了把清尘带在身边,才把清尘扮成男孩。清尘太诡诈,这份心机跟男子有太多的不同,刺竹一直有种猜想,只有一个在军营中长大的女孩,才能兼有细腻的心思和果断的做派。他的彪悍决绝,既有性格的成分,也有故意昭示众人的刻意。
可是,这次同路,刺竹除了观察到清尘的平胸,也经过了几番试探,还领教了他的风月手段,比如对依琳郡主,尽管只是做戏,可是戏份太足,让刺竹难免瞪目结舌,加上过关斩将的所见所闻,他不断推翻了清尘是娈童的假设,也完全可以肯定,清尘是个正常的男孩。
除了,秦骏依然是个谜……
“如果有可能,我还真希望跟沐清尘交个朋友。”肃淳说着,拉起刺竹的胳膊:“到江边看看去。”
月色撩人,幽风习习,肃淳和刺竹刚出城门,就感到一阵微微的凉意,江水的清凉漫过了空气,铺面而来。
肃淳脚步一措,忽地喊道:“父王。”
默立在江边的安王,缓缓地转过身来,又缓缓地朝向对岸。对岸的苍灵渡已经恢复了平静,星星点点的火光是沐家军营地的火把,这番景象跟往日的宿营并没有任何的不同,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最后的宁静,过了今晚,苍灵渡也许就会血流成河。
“睡不着?”安王轻声道:“是不是太兴奋了?”
肃淳嘿嘿地笑着,不做否认。
“现在,沐清尘应该已经安睡了。”安王说:“这一仗,虽然是硬拼,可依然有巧取的成分,沐清尘的心机非同一般。肃淳,你要想他学习,用兵当用心。”
“等我们夺了苍灵渡,我就请了他来指教,”肃淳笑道:“不过,那也得他能从秦阶手下留了命才行。”
安王转过来,看着刺竹:“我们是作壁上观,还是下河摸鱼?”
满月当空,月光清亮,刺竹的脸色肃穆凝重。他迟疑片刻,问道:“王爷希望我如何回答?”
肃淳吃了一惊,笑意顿时消失,因为刺竹的话里有顶撞的意味,似乎已经猜到安王想动作,而他心有不满。
安王也默然了。
肃淳的心里当然希望能趁乱夺取苍灵渡,但是,他看了看刺竹,心里生出些顾虑来,话在嘴边绕了一个圈子,还是没有吭声。
在三人僵持般的沉默中,月亮躲进了云里,黑暗压迫下来,而对面苍灵渡的高山峭壁也仿佛从水面移了过来,一起逼近。三个人的心头,都感到了从未有过的逼仄和窘迫,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过了许久,安王突然问道:“你说,沐广驰帐下有个谋士,叫宣恕?”
“是的。”刺竹回答:“应该是他的军师。”
“宣恕……”安王陷入思索中,食指不停地点着,似乎在使劲地回忆什么。
“他是残疾人,不能走路,坐在轮椅上,不过听说,他以前不是这样……”刺竹说:“应该是受伤所致。”
安王猛地抬起头来,说:“我想起了,他受过腰斩之刑。”
刺竹和肃淳惊讶地对视一眼,腰斩是极刑,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但是宣恕犯了什么罪,会被腰斩?
“这个事情我记得,”安王说:“宣恕是个隐士,淮北人氏,一直跟随沐广驰,后来我们和淮王两江分据之后,他潜回淮北,想带走自己的妻子。他妻子自他走后被辽阳总兵纳为妾室,他在带妻子出逃的时候被捉,辽阳总兵以**掳掠之罪要圣上判他腰斩,当时我持反对意见,因为据说这个宣恕是个人才,深谙兵法,而且他跟他妻子并未断绝夫妻情分,只因战争而分开,但是辽阳总兵口口声声指他是强掳,说他妻子并不愿意跟他走……圣上也就同意了,结果腰斩之时,他妻子当众自刎,以示愿意跟随宣恕上天入地……圣上方才明白真相,追悔莫及。”
“腰斩过后,宣恕就不知所踪了,原来是被沐广驰接了回去。他能保住命,不错了。”安王说:“这么看来,沐清尘是他的徒弟。徒弟都如此了得,那师父不是神人了……”
“碰过几次面,此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能点拨清尘,这样看来,清尘不但得他真传,深藏不露也是继承了此人的秉性。”刺竹沉声道。
“沐清尘……”安王幽幽地叹息道:“你们都看见过他了,可我,还不曾识得他的庐山真面目呢……”仿佛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心里却为何总是放不下,即便是隔着这一江之水,我却还是想要去感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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