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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时空之役
那人的手搭在白玉扶手上，一缕如血的散发握在他掌中，轻轻把玩着。他的手竟也如这缕长发一样无限血红，这把玩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并没有在意一枝枫的言语。
过了良久，那人修长的指节轻轻扣着扶手，眼中的神光突然如春风化水，皱起了一抹微笑：“我当然活着，我眷念着一方水土，从未死过！”
他的声音没有半点情感与哀伤，仿佛所谈论的是某件风雅韵事。一如某处的鲜花将会盛开，某夜的月色将会鼎盛。
董永的心紧了紧，他实在想不通九瀛邪神竟是这样一个人，一个怪异得令人生寒的人物！
一枝枫哈哈大笑，“我来了，就代表着你要死了！三百年前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他不知从那拿出了一只酒葫芦，一个劲儿地“咕噜咕噜”灌酒，像个酒鬼。
那人缓缓摊开掌心，将其中的那缕血色的长发轻轻吹散，宛如吹去了生命之树上的最后一片绿叶。
那一刻，他轻轻地站起，任凭长袍被来袭的夜风吹皱，显出他修长的身体却是如此羸弱，仿佛在风中的一片羽毛，随时会随着那缕长发的陨落而消失。
“你也知道如今三百年过去。你依旧是你，而我……却早已不再是那个我！”
一枝枫依旧狂笑，“九瀛邪神！好霸气的名号！诸不知当年也是一个人见人打的过街老鼠罢了！”他喝起酒来是那么地肆无忌惮，让人都生几分胆寒。
那人看着一枝枫，眼中的慵懒渐渐转为讥诮：“可惜可叹！当年名噪一时、**倜傥的于枫，竟已成了花鬓垂朽的糟老头子！而且还是个彻彻底底的酒鬼头子！”
他原来叫于枫！董永虽然知道一枝枫的名号，却从未听说过一枝枫的真实姓名，此刻听到，心中不禁暗暗记下了。
夜色下的一枝枫平凡得像片枯叶。董永悄悄朝他看去，恍若间，仿佛看到了于婵叶的影子。董永连忙缩回了头，不再去看，因为他要尘封掉脑中那一份苦涩的爱。
于枫自顾着喝酒，说道：“你不也是？当年的九瀛邪神竟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丑恶模样！”
那人的手指停止了敲击，滞在空中，宛若一只敲着饭桌的酒筹。他的目光中依旧平淡如水，就仿佛再大的嘲讽都撼动不了他那无波无痕的心。
只听他悠悠说道：“三百年前你就要杀我，到头来还不是徒然无功？”
于枫依旧在笑，嘴里慢吞吞说着：“你是以为我杀不了你了？”声音毫无情感，就连一丝情绪的波动都没有，宛若一个石人。
那人缓缓站了起来，松开缠绕在指间的长发，淡然道：“若是杀得了，我也不会如此安然！”双眸更是如两泓深潭，清澈得可以发光。
两人的对话让董永听得心惊，心中更是隐隐然希望看到这两位惊世骇俗的比斗了。
于枫道：“在你即将死之前，难道不想知道究竟是谁泄露了你的行踪？”
九瀛邪神缓缓道：“我纵然问了，你也不会说！那还为什么要徒费口舌？”
于枫桀然大笑，道：“你倒是知道我不会让你做个明白鬼！就像当年一样，当年出卖你的人，你依然不知道！”
九瀛邪神轻抚着那一头血发，摇头道：“知道那些又有什么用？这种无聊的事，我实在提不起兴趣！”白衣袂袂，一如世间无一物能够掩盖！
漫天漆墨下，他仿佛便是那一点永远抹去的那一道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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