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激烈的战斗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大约上午巳时末刻左右,契丹军就顶不住了,开始缓缓后退,随之这种后退就变成了败退,其后就成了全线的溃逃……
刺耳的锣鼓声再次响了起来,在河西一侧的晋军大队骑军也开始缓缓向前,速度并不快,和另一侧步军的追击保持着同步,以防止对面的契丹骑军突然过河从侧面袭击自己的步军后方。结果,两支骑兵部队又打了起来,很明显契丹人已经士气低落。
夏冀奇和李存颢两人一马当先,各率一支骑军朝着契丹骑阵发起了冲锋。
一场短暂而激烈的碰撞之后,契丹军开始败退……
这场战争进行到现在就更没了悬念,晋军本身就占了数量优势,再加上装备和气势,其后的战斗就只剩下了一方败逃,一方随后掩杀了……
如果从四月份开始算起,这场准备了三个月的战争其实就打了一个多时辰,其后就只剩下追杀逃军了。李继岌希望多抓些俘虏,可是晋军的这帮丘八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割下敌人的脑袋来作为战功的依据……
到下午的时候,李克宁、李继岌、贺德伦和安金全等人已经进入到了武州州衙之内,而夏冀奇和李存颢两人则率领骑军一直追杀过了新州。
……
一场大战之后,遍地都是血污。
武州城下,晋军歼敌两万,自身战死将近两千,伤兵超过了三千。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显得更加血腥和残酷……
由于受不了那些军中的医官为伤兵们处理伤口的方式,动了恻隐之心,在亲自下场动手为这些医官们示范自何缝合和处理伤口后,李继岌顿时为自己找了一大堆的麻烦,连带着十几名之前学过处理伤患的亲随都在军营里忙得焦头烂额。
武州城原来的驻军营地被紧急开辟成了专门治疗伤患的营地,成百上千的伤兵被人架着,或是被人用担架抬着,一批批被送到伤兵营地里来。营房和支起来的营帐已经不够用了,许多伤兵就直接安排在营地里的空地上,场面显得非常壮观和血腥。
李继岌所知道的东西实际上并不多,但现代人都懂得一些基本的卫生常识和生物知识,虽然只是知道伤口不仅要止血,也要进行消毒杀菌处理,以避免伤口受到病菌感染。就是这种水平就已经超过了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的医官了。这种救人的方式唯一令李克宁感到心疼的是有些太费酒,而且还是那种喝上一口就能让人从嗓子眼一直辣到肚子里的绝世好酒。
古代的郎中们最喜欢用一些乱七八糟不知用什么原料制成的“金创药”往伤兵们的伤口上涂抹,但是这些药膏大多保存日久,使用前根本没经过消毒处理。最可怕的是由于物资短缺,这些医生尤其是兵卒们喜欢用随意扯下来的破布条来包裹伤口,帮助止血,这简直是往伤口处送细菌啊,那些不被感染的伤卒都是些命大的。
就是这些后世常识性卫生的问题,造成这军兵一但受伤,伤口特别容易受到感染。在这个没有任何消炎药物的年代,生死只能靠自身的免疫能力了,活下来的算命硬,死了的是福薄。但人在受伤失血后本身免疫功能就下降得厉害,所以自古以来,军伍中伤兵的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差不多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
在中国古代军事行动中为什么在计算损失时喜欢把伤亡合计在一起,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因为受稍微重一点的伤基本上就相当于死亡,而轻伤一般是不作统计的。
至于那些骨头被砍断的,李继岌也没有好的办法,也是该锯手的锯手,该锯腿的锯腿,倒是不用他来动手。
一个肚子上不住往外渗血的老军被抬了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强壮青年跟着担架进来,然后“扑通”一下就跪在了李继岌的面前,不住磕头:“郎官,请求求我爹……求求我爹!”这是把用白麻布裹住口鼻的李继岌当作医官了。
“你起来吧,别在这碍事!”李继岌说道,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郑裕。
郑裕把头凑过来小声说道:“这是老安的亲军,咱们自己的部队,严格遵照世子的吩咐,每一户人家只抽一名壮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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