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你也是这样说的,我差点在那里丢了性命。”许龙飞说道。
赵宁苏缓缓说道:“是吗?但现在或许已经不一样了。”
“但愿如此。”许龙飞顿了一顿,道,“不知赵城主还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赵宁苏脸上闪出一丝疑惑,懒洋洋地说道:“你不来问我,那我要如何告知于你呢?”
许龙飞笑道:“因为我明白,赵城主想说的话还未说尽,否则,我又何必应从儿之邀来到这里?”
赵宁苏也笑道:“我就知道从儿没这个本事。”
“我住在北城,她怎么会来服侍我起床呢?而且我也注意到,她并不想取我性命,否则怎会仅仅把我弄昏?”
赵宁苏无奈道:“不愧是许龙飞,看来我也只能自己说了。”
“请。”
“那人与我见过三面,但他一袭黑衣,头戴黑色面罩,根本看不出来身份,声音似乎很苍老,身材略有发福,但走起路来没有声音,轻功应当不错。”
许龙飞忽然间想起了殷九雷之死,凶手的轻功理应不错。
赵宁苏继续道:“他似乎想要让这场决战尽早开始,但柳别离却要求一定要在八月初二开始。”
“八月初二……”许龙飞并不明白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意义,“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请讲。”
“你和叶无秋是风城数一数二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听命于这个人?”
赵宁苏叹道:“因为你现在不是我,我不是浪子,也不是一无所有的人,所以,我想好好地活下去。”
“哪怕你愿意失去了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无论如何,有命,活着,才是‘拥有’,这个词的前提。”
许龙飞长叹道:“一点不错。”
“你还想问什么?”
许龙飞问道:“夏儿在哪里?”
赵宁苏反问道:“这件事……应当和她无关。”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你要带她走?”
许龙飞点头:“此间事了,我必会把她带走。”
“也好,她就在我公馆的书房里。”
“告辞。”
荷叶初开犹半卷,荷花欲拆犹微绽。
此叶此花真可羡,秋水畔,青凉伞映红妆面。
许龙飞听到了叶知夏诵词的声音,接道:
美酒一杯留客宴,拈花摘叶情无限。
争奈世人多聚散,频祝愿,如花似叶长相见。
叶知夏看来人是许龙飞,微笑道:“公子你来啦。”
“夏儿,我问你,叶城主是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
“不是。”叶知夏平静地说道。
“哦?还有何人?”
“我只知道,除我之外,我还有一个姐姐,她应当比我大几岁,但在我孩提时,她就已经离开了我们。那时的我懵懵懂懂,关于她的记忆很模糊,直至懂事才明白,我爹爹绝不会允许她在我们身边。”
“为什么?”
叶知夏叹道:“因为她和我并非同出一母,至于为什么,当然也只我爹爹知道了,他喜欢的是我娘,为了讨好我娘,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同样不会让我的那位姐姐同我们一起生活。”
她的语气很平静,似乎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许龙飞又问道:“你可知她的名字?”
“叶莲碧。”
许龙飞不禁闭上双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呼了出来,——这一过程总可以让他清醒一些。
叶知夏问道:“公子看来是认识我那位姐姐,不知她现在过得可好?”
“她……已经没有好或不好这么一说了。”
“原来是这样……逝者已矣,叶家有负于她,我爹爹有负于她。”
“可她生前从未提及过有关叶家的只言片语……”
“看来她和我爹爹一样,都是外柔内刚的人。”
“你呢?你不是吗?”许龙飞反问道,“我不知道你和你爹爹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想,你这样对你爹,是不是有些残忍?”
叶知夏淡然一笑:“或许是这样,但公子,你不明白,那种随时就会无家可归的心情,有多么可怕。我常常在想,如果我是我的那位姐姐,面对这样的命运,我该如何接受?”
许龙飞默然,别人经历过什么,自己并不知道,所以作为旁观者,除了无谓的劝解几句外,无话可说。
“我还是希望你能回去见见你的爹爹,如果有一天,他对你不告而别,而且是永别,那一切就都已经晚了。”
“嗯,我知道会有那样一天。”
“不过我想那一天,很快就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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