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新宁的家在乡下。
张上问他怎么不住城里,他说安静,空气好。
深宅大院,大红灯笼高高挂,建筑古朴精致,满是古风。
不知道,还以为是乔家大院之类的旅游景点。
过了三道门,来到房里。
古代的香炉熏着烟,香气渺渺,形如细龙,弯弯而上,在炉子上方飘散。
红木八仙桌,古老太师椅,好看的瓷器,一切都那么复古。
深吸一口气,就算再愣,张上也知道这些家具摆件全是真的。
他一直对“贵族”这词不太懂,今儿终于开了眼了,不由说:“猪哥,您老够奢侈。”
“这和奢侈不搭边,以前我也不好这口,有个地方住就好了,那么讲究干嘛?”
朱新宁摆摆手,让张上坐下,接着说:“后来人家说我老油子癞皮狗,再有钱也粗俗不堪,难登大雅之堂。事后我寻思了一下,好像也是,就开始没事的时候看看书,和人学习搞收藏,毕竟古董肯定越来越值钱,也算一种投资吧。”
张上不由点点头。
他和朱新宁虽然只是第二次见,却发现这个人很有礼貌,完全没有半点暴发户的那种脾气。
“上回庞龙虎没为难你吧?”朱新宁在八仙桌上边泡茶,边问。
“没,今天跟我来的朋友也是上回在他那救的,叫陈连尉,现在跟我了。”
“他哥庞黑子在灵石那边有些关系,我在那边也有矿,和他打过交道。”
“猪哥。”张上寻思了一下,问:“咱俩就见了一回,你怎么会想到救我呢,难道就因为那句干爸?”
“嗤。”朱新宁笑了。“不是救你,换个孩子给我打电话,说无缘无故被下土,我也救他。”
这话,张上懂了。
猪哥,和其他煤老板不一样,还保持着最初的那份纯真,没有利欲熏心心渐黑。
品茶,张上以前除了旅游时在人家景点喝过,再没接触过这玩意。
一下嘴,真苦啊,胆都呕出来了,险些吐掉。
可朱新宁却淡然自若,小抿一口,眨巴眨巴嘴,再喝。
张上只能说,有钱人的品味就是重……
“你给我打电话那天,我也刚从南非回来,不然你小子就玩完了。”
喝过茶,朱新宁还要再泡,张上连连挥手,您这茶艺咱享受不了。
“南非你也有矿?”
“没有,手没那么长,去那打猎的,平时过得太压抑,偶尔也放松一下,别人打兔子,我不打,要打就打过瘾的,大象,斑马。”
“你的世界我不懂。”张上直言:“我快开学了,这次来是想感谢你,却没想出什么好方法,我知道猪哥你不缺钱,可人总得有点追求……”
还没说完,就被朱新宁打断。
“再说吧,煤矿刚红火没两年,上头不至于那么快动手,而且我也没办法脱身,难道能不管这30多个矿了?那么多兄弟要跟我吃饭,我不是一个人。或者把矿打包卖了,看别人发财?”
有些事情身不由己,朱新宁被煤矿绑架了人生,想脱,也脱不开了。
除非真能给他找个出路,把他那些矿工,兄弟,退伍军人,完全养起来的。
这一刻,张上懂了,知道自己想太简单。
朱新宁要的是在煤矿不景气之后,还能担起那么多人的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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