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行,只得修书前往应天,请求增派民夫运粮了。”朱肃道。从国中运粮,损耗极大,纵然大明国库丰盈,但若是围城要围上个三年五载,大明也要伤筋动骨。君不见昔日张士诚以一城之力对抗大元脱脱丞相大军,直接把大元的财政给拖废了……有时候守城守的好,确实是能把攻城方拖到弹尽粮绝的。
众人无奈点头,都同意了这个方法。正欲解散,外头忽然跑来了一位传令兵,入内禀报,言曹渊、阮越两部人马搜检流浪的安南百姓完毕,前来复命。如何安排,还需要朱肃示下。
“殿下,把他们安排去保障百姓治安,也就是了。”蓝玉建议道。
朱肃却忽然福至心灵,想出了一个法子。
“等等。”
“将曹渊和一众起义军将领叫来,我有事,要与他们相商。”朱肃道。
众将一怔,不由得精神一振,沐英道:“殿下,莫非是已经想出了破城之法?”
“破城倒是不一定,但是,或许能够在升龙城中,安插进一个内应。”朱肃道。
“安插内应?”众将面面相觑,蓝玉不解道:“殿下,如今升龙城已经闭城,外人几乎无法入城。要如何在城内安插内应?”
“一般人,自然是无法入城的。”朱肃道。“可是,若是有人是孤身进城,投奔胡季犛的呢?”
“孤身进城,即便胡季犛愿意接其上城,也必然心怀戒备。”李文忠道。“即便入城,胡季犛定也不会信任。”
“自然也难有什么作为。”
“我当然知道。”朱肃笑了笑。“可,若是这个人,直接摊牌了自己是入城诈降,并表示愿意帮助胡季犛擒杀本王呢?”
“摊牌诈降?”李文忠与蓝玉、沐英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道:“那也需,让胡季犛相信此人是真心摊牌才可。”
“殿下打算,要如何让此人取信胡季犛?”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朱肃轻轻一笑,道:“自然有办法。”
“据本王所知,胡季犛他,还不知道黎利已经死了……”
……
“陛下!陛下!”
夜间,安南王宫,胡季犛仍坐在书房之中忧心着战局。他甚好美色,平日里,这个时候应该在某位妻妾的房中才是。
但这几日,城外明军大军围城,虽然他已经做了许多的准备,也已经统合了士族,收买了士兵。却仍觉得心中惴惴不安,睡也睡不安稳。
只有为了战事筹划忙碌,才能够感觉心中稍安。
这时听到急匆匆的脚步与呼喊声,赶忙起身向外走去,正看见一位内侍脚后跟踢着屁股蛋儿的跑来,胡季犛忙问道:“怎么了?莫非是明军已经打进城来了?”
“不,不是……”那内侍气喘吁吁的否认,“是,是城下来了一人,声称要投顺我大虞,并且有明军的重大军情要透露……”
“哦……不是就好。”听到不是明军破城,胡季犛先是长舒了一口气。之后才反应了过来:“你说,有人要投顺我大虞?”
“是。”那内侍道。“守城将士不敢擅专,因此,特地来问陛下您的决断。”
“哼,明军也是黔驴技穷了,竟用出这等拙劣的诈降法子……”胡季犛摆了摆手,一脸不屑。
“呃……是。那,老奴这就去禀明将士,不做理会?”
“……慢。”胡季犛想了想,拦住了本已经准备离开的内侍。那内侍闻言,又赶紧折转回来,作洗耳恭听状。
“闲来无事,折辱一下这诈降的明人也好。将他的头颅悬挂起来,想必也能更加折损明军的士气吧。”胡季犛捋了捋胡子,眼中闪过诡谲的神色,看的那内侍心中一寒。
“是,老奴这就去转告,让将士们把那人给陛下您带上来……”
胡季犛道,顺带着自己也干脆不呆在书房了,转身往前殿中走去。
不多时,城外那声称要投顺的明人就被带了上来,胡季犛端坐殿上,底下,是两排盔明甲亮的军士,虎视眈眈的看着那人,一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的样子。
“来者何人?”胡季犛老老神在的问道。
“在下杨景昌,拜见大虞陛下。”马景昌对胡季犛拜道。他虽口称陛下,实际上却只是作揖而已,显得不卑不亢。胡季犛挑了挑眉,略有不快。
“你来此何事?”他问道。心中已打定了主意,要是此人说是前来投顺,就立刻揭穿他前来诈降的本质,并在他惊惶失措的神情中羞辱于他,再砍下他的头颅向明军示威。
马景昌仍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淡然道:“在下此来,是前来向大虞诈降的。”
胡季犛:???
这一句直接把胡季犛整不会了。天底下,还有自称前来诈降的?
不过这个回答,却是成功勾起了胡季犛的好奇心。于是胡季犛便追问道:“你既是前来诈降,为何还敢宣之于口。”
“不怕朕砍你头颅吗?”
“呵呵,自然不怕。我虽是前来诈降,但其实却是真降。明军要我诈降,我也就顺水推船故作诈降而已。陛下要砍我头,却不知我这头留在颈项之上,要更加值钱的多。”
“我能为大虞取来周王朱肃的人头,陛下觉得我头与周王朱肃之头,谁更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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