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脱罪的法门来。
“若是,若是让胡氏觉得,我是诈降,实际上是想夜袭明军……”他的眼睛亮了起来,看向了已经集结完毕,本来正要等明军审阅的新兴府军们。
……
另一边,正在亲自指挥军队,夜战明军的胡季犛,也陷入了同样的疑惑当中。
自他小心翼翼的挥师试探明军开始,明军就开始了溃退,简直可以称得上一触即溃……战斗力不说比阮氏,简直比他平叛过的那些奴隶叛军还差。
这就是大明?那个打的蒙元仓皇北顾,帖木儿大帝身死国灭,吞并了东瀛、高丽,远征凤鸣洲、西域,普天之下几乎没有敌手的大明天兵?
胡季犛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当中。
“父亲。”作为先锋领兵的胡苍急匆匆的来到了胡季犛的身边,“为什么不允许孩儿追击?”
“明军已经大败亏输,若准我追击,我必定能将明军全部赶尽杀绝……”
先前在武曲城下大败,现在的胡苍更加想要证明自己。发现了这一支明军的“孱弱”之后,他顿时热血上头,满脑子想着的就是立下军功,以证明自己,成为大虞国的“储君”。
明军的曹国公、凉国公,也是名号响彻天下的名将。只要击败了他们,他的名望同样可以达到一个十分可怕的高度。
“小心为上。明军的举动实在太过反常。”胡季犛道。
“朕怀疑,明军是在诈败……”
他说道。毕竟也是和占城打过几仗的将领,胡季犛还是有几分冷静和经验在的。
“明军的两位国公,甚至都被孩儿打的分头逃窜了……父亲定然是多虑了,哪有诈败是这样诈败的!”胡苍不服道。他现在已经打上了头,满脑子只觉得自己可以天下无敌。
“父亲,给我一千人,我一定为父亲拿下大明的两位国公!听说那位曹国公是大明洪武皇帝的亲侄子,若是拿住了他,向大明皇帝换一个敕封,大明皇帝一定不敢有异议!”
“唔……”胡季犛有些心动。大明的敕封,确实是他如今最需要的东西。只要有了敕封,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安南国主,大明也失去了介入安南之乱的大义,他就可以腾出手来专心对付阮多方,不用担心大明的背刺。
但,今晚的情况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一些。明军败的太快了,虽然眼红敕封,但胡季犛仍然不敢轻举妄动。
“陛下。”就在此时,有人前来通禀。“在新兴城方向,发现一支我军的踪迹。”
“他们已在城下列阵,准备冲击大明军阵。”
“嗯?”胡季犛有些意外,新兴城中,居然有一支军队在城门口集结列阵?
“朕明白了!朕终于明白了!”
忽然,他一拍膝盖,只觉得自己福至心灵,什么都懂了。
“嗯?”这下换胡苍意外了。他看向自己那突然大呼小叫的父亲,疑惑道:“父亲懂了?懂什么了?”
“莫非明白了明军为何一触即溃的真相?”
“嗯。”胡季犛点点头,双手负在背后,做出一派高人风范。
“明军之所以一触即溃,是因为他们腹背受敌,已经无心作战了!”
“新兴城白氏,竟是如此英勇,面对明军,还敢暗中在城下列阵,意图袭击明军……”
“真乃刚烈之臣也!这是存了玉石俱焚的心思啊!”
“若非我等及时赶到,如此忠诚就要死于明军之手了。”
“父亲,您的意思是说……”胡苍接口道:“是这支意图偷袭明军的军队,使得明军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
这般一解释,一切就变得合理了。
新兴府里不知为何,一支军队竟然在暗中成功在城门下集结,对明军摆出了攻击态势。与此同时,他们这支前来救援的援兵,恰好在此时,对明军发起了试探。
明军将领惊慌失措,生怕被大虞的军队夹攻,惊惶之下,无心恋战,仓皇逃亡。
一切都说得通了!
“父亲!请给我三千兵马!”胡苍顿时更加振奋了。明军已经乱了阵脚,在他看来,这就相当于军功与名望正向他招手。
只要追击明军,名声,军功,皆唾手可得!
“嗯。”这一回,胡季犛没有阻止。“我儿神勇,我素知之。”
“去罢,莫要追敌太深,小心行事。”
“其余人等,亦随朕进军。”
“我等今夜,便要毕其功于一役!”
他要抓住这次机会,让大明知道,他大虞国,也不是好惹的!
……
“国公爷,胡氏的军队又开始追击了。”
李文忠身边,副将李荣看着那些安南军的动向,对李文忠说道。
“这群安南猴子,还真就不怕死。咱们这诈败这般明显,他们竟还真就敢追?”
“该是发现了新兴城里,那些在城门下聚集的守军了。”李文忠端坐马上,从眼前取下了观瞧敌阵的望筒。“胡季犛并非庸才,只是诈败,可骗不着他。”
“但加上那支突然集结在城下的守军,他自然会以为我明军是在忌惮腹背受敌……敢追过来就很好。”
“若是不追,我倒还要先头疼一番,要怎么搅乱局势,助蓝玉趁乱南下。”
“这些安南猴子,真是不知晓天高地厚。国公爷,要么您给末将八百人,末将这就杀将进去,拧下那什么鸡毛的狗头回来。”李荣摩拳擦掌的道。
“咳,咳,我要他的狗头作甚?”李文忠笑道。“胡季犛,还没到该死的时候。”
“不过,今日,我们可以先断他一臂……而后,再看他和阮多方这个残废,继续互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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