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春日,也不知道是吹了哪股歪风,先是大公主病倒,又是齐采女被传染,再然后,连皇帝陛下也病了。
先前岳望舒还能吃瓜看戏,这下子好了,她别想旁观了!因为,作为嫔妃,她得去给皇帝侍疾!!
没错,咱们贤惠的皇后娘娘给嫔妃们排了次序,荣妃有孕、湘妃要照顾大病初愈的大公主,故而不在侍疾之列。头一日侍疾的是皇后和兰贵嫔,第二日是芳婕妤和陈才人,第三日是岳望舒和齐采女!
至于为什么齐采女也在侍疾之列,嗯,因为齐采女病好了。——到底是年轻,好得真快。
岳望舒只得期盼皇帝陛下身子骨中用一些,最好在两天之内给老娘病愈!!
因为,她不想去伺候病号!
乃又不是我生身父母!
额,不过皇帝陛下貌似是她的衣食父母。
话虽如此,但感冒是很容易传染滴!齐采女就是被大公主给传染的!不过皇帝陛下是在看望了大公主,又过了几天才病倒的,所以皇帝病倒的锅,甩不到她闺女头上。
大约是最近春暖还寒的缘故,前日又突降雷雨,换季的时候的确容易感冒。
阿米豆腐,赶紧病愈吧!
别让老娘去伺候你!
但是,岳望舒的祈祷,并没有奏效。
乐安宫是东六宫最偏远的宫室之一,徒步前往晏清殿,起码要走三刻钟!皇宫修辣么大干什么?!
因为要侍疾,岳望舒早晨五点就被小芙蓉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去给皇后请安都没起这么早!
古人的衣裳繁琐、梳发髻更是费时费力,再加上还得用早餐,怎么也得一个小时,再加上通勤时间,岳望舒抵达晏清殿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晏清殿总管太监张寄应了上来,“哟,岳淑女,您可算是来了!”
这个大总管看上去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
岳望舒:我没迟到吧?
张寄幽幽道:“齐采女早半个时辰就来了,这会子正在里头伺候圣上用早膳呢。”
岳望舒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齐采女,是卷王吧?!早一个钟头来?齐采女的通勤路程并不比她短,也就是说,齐采女四点钟就起床了!
我凸!这是要卷死我啊!
张寄打量着岳淑女灰败的容颜,瞧着似乎很伤心,便一甩拂尘,语气和气了三分:“得嘞,您请进吧。”
岳望舒只得麻溜跟着张太监进殿,一路径直进了皇帝陛下的内寝殿,她低眉顺眼,甚至都不曾好好打量这座最巍峨繁华寝宫。
“嫔妾侍疾来迟,还请皇上降罪。”头都没抬,岳望舒便深深屈膝附身请罪。
随之响起的却是齐采女的声音:“姐姐不曾来迟,是我今日起得略早了些。”
四点钟起床,这不叫“略”早吧?岳望舒默默吐了个槽,为了争宠,这位大姐真是拼了!
“齐采女勤勉,是我懈怠了。”岳望舒深深埋着头,只得愈发谦恭。
这时候,歪在罗汉榻上的病号终于发话了:“罢了,免礼吧。”
这声音有些干哑,但并未听出怒意,岳望舒这才松了一口气,直起身来,抬头偷偷瞅了一眼。
只这一眼,不禁有些意外,病榻是个穿着紫青色圆领罗袍的年轻男子,不胖、也不丑,他鼻梁高挺、五官秀雅,仪态颇为清贵,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消瘦,一副病歪歪、有气无力的样子。
这卖相,比她想象中好了太多。
晏铮也随意瞥了据说“品性稚纯”的岳氏一眼,也不禁有些意外,这身量容颜并非年岁稚嫩,长相也颇为赏心悦目,单论容色,甚至比齐氏还要略胜些许。
“你多大年岁了?”晏铮忍不住问。
岳望舒乖乖道:“回皇上,嫔妾十七了。”
晏铮心想,只比齐氏小一岁。
这时候,一旁的齐采女舀了一碗猴头菇炖山鸡,双手奉上,柔情脉脉道:“皇上再进些吧。”
晏铮接过那碗鸡汤,便看浮在上头的针尖大小的油腥,不由反胃,便撂下道:“撤了吧。”
齐采女咬了咬嘴唇,满脸都是关切和担忧之色:“皇上今早只吃了半碗红米粥,和几口素菜,为了龙体安康,求皇上稍微再进些吧。”
岳望舒:……她总算明白大公主挑食的毛病是随了谁了!
晏铮看着满桌子山珍海味,不由蹙眉,“朕没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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