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薛氏女方才的作为,根本不似作伪,况她也不怕她二叔前来指认。怎地此时,她二叔却说并无定亲呢?
他不禁又问道:“也没有过什么信物?似玉牌之类的?”
他这么一问,薛世历却好似被提醒到了什么,侧着头想了想,在武百户焦急的目光注视下,突然道:“哦,我想起来了……”
他说到此处又顿住了。
室内又是一阵安静,安静中却透着七分紧张。
武百户盯着薛世历,薛云卉越发竖起了耳朵,连袁松越,这一次也微微皱了眉头,目光不由往屏风处转去。
“先生想起什么了,快说呀!”武百户性子急,连忙催他。
安静的厅堂之中,只见那薛世历一拍大腿,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当年家兄曾把家侄女许给瑞平侯府的二爷做那贵妾!袁家当时便送了块玉牌来,作定妾信物的!”
薛世历这两句话,好似冰雹突然从天而降,只把屋里其他三人,俱都砸得晕了头。
武百户目瞪口呆自不必提,只说屏风后头,薛云卉所谓的势也全不见了,只剩两个面面相觑的人。
薛云卉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贵妾?妾?她这个便宜二叔到底在说什么?!好端端的妻室,怎么成了小妾了?!
还有这鬼侯爷,逼她卖身就卖身,转脸又要纳妾,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天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冤有头,债有主,怎地让她来背锅!
她不由拿两只眼睛去瞪袁松越,只见他亦满脸诧异,方才那淡然的神色全不见了,面色也沉了起来。
袁松越自然要沉了脸的。
这薛世历,竟然敢阳奉阴违!他何时说过要纳这薛家女为妾了?还贵妾?!
他抬眼看见薛云卉拿眼瞪他,心下不由一阵火气窜了上来。打不着狐狸,倒惹了一身骚了,薛家人就这么急着想往上爬吗?!
二人目光交叠处,火花四起,偏偏谁都不让谁,只使得这屏风后面,气氛万分紧张。
然而抛出了这么个惊天大消息的薛世历,却端起茶盅,撩开杯盖,堪堪遮住了他面上的得意之色。
贵妾好呀。
既不耽误武百户与侯府结亲,也不耽误他依着侯爷的命令否认了定亲的事,更要紧的是,他们薛家就这么一个姑娘,不好好谋划着嫁个得势的人,岂不浪费了?
这下,侄女成了瑞平侯爷的贵妾,又是在主母娘家事先备了案的,侯爷便是现下不满意,当着武百户的面,也不敢对薛家翻脸。
只要以后侄女嫁进了侯府,顺着些侯爷的意思,再生下个一儿半女的,他们薛家说不定就要翻身了!
真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
薛世历若非极力忍着,定要仰天大笑三声,可薛云卉,却恨不能把他吃了!
谁稀罕给这鬼侯爷作妾?!
她还要赎了庄子,远走高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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