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开封尚未扩建又几经战乱,临街屋舍破烂陈旧,街道窄仄脏乱,与张择端笔下的繁华盛世相去甚远。
最可怕的是整个城市让人感觉死气沉沉,市井之上的乞丐流民似乎永远比购物消遣的百姓多,也就只有宫门前的御街和汴河码头有几分繁荣景象。
小蚕低着脑袋忧心忡忡跟在徐羡的身边,小嘴儿张了几次才道:“哥哥当真把宅子也卖了吗?”
徐羡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怕是担心两人日后连个栖身之所也没了,徐羡拍拍她的后脑勺道:“哥哥做买卖没有本钱可不行,等挣了钱咱们就把地契房契赎回来。”
小蚕轻轻的应了一声,明显得对义兄没什么信心,徐羡的生意经还不如她多,至少她有本事能把徐家卖个精光。
尚未到家,小蚕已经给徐羡出了好几个主意,“要不咱们做蒸饼生意,人人都要吃饭,这买卖稳赚不赔。”
“不行,我又不是武大郎。再说一文铜钱就能买三个蒸饼,不等凑够利息那群秃子就要来收咱家的宅子了。”
“要不就做货郎,义父早年走街串巷的挑子,我没敢卖,一直都在家里呢。”
“挣钱的事儿交给我,你帮哥哥打理好家务就行,走,咱们先换身衣裳去!”
徐羡拉着小蚕进了临街的一间成衣铺子,半柱香的功夫两人才出来,小蚕已是换了一件半袖短衫,腰间系一条过膝长裙,虽然不是什么好料子,却也是一身正经衣裳。十二岁已是大姑娘了,过不了几年就可以嫁人,不能再像从前那般胡乱穿着。
徐羡也是换了一身装扮,破旧的书生袍子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件麻布短褐,就是古装电视剧上路人甲常穿那种,只稍在肩头搭忽然毛巾便是活脱脱的店小二。
看着小蚕拎着裙角踮着脚尖走得小心翼翼,看得徐羡苦笑不已,作为一个从物资极大丰富的后世而来的人,短时间内是无法真正体会古人的疾苦。
七品左拾遗杜甫的儿女“垢腻脚不袜,补绽才过膝”,五品的国子监博士韩愈也没好到哪里去,自己穿破棉袄,家人也是“袴脚冻两骭”。
当官儿都这样,至于寻常百姓更是难熬,“出入无完裙”“平生未获一完全衣”那都是是真实的写照。
尚还过得去的唐朝中后期都是这样的情形,至于唐末五代的乱世百姓又是个什么样子完全可以想见。
这一身齐齐整整的衣裳,已经是很多人一生都梦寐以求的,小蚕自然无比珍惜,即便这样她嘴里还在埋怨徐羡不该买成衣,把钱拿来买布料可以做两套了。
有了钱准备带着小蚕到酒楼里面胡吃海喝,要小蚕去酒楼就跟让他去刑场似得,死活也不去,说是能有麦芽糖吃就满足了。
起先徐羡还以为小蚕是为了省钱,当看到小蚕含着麦芽糖时无比享受的神情,便知道她是真的喜欢甜食,便又给她买了几色甜点,两人在小摊子上吃了一碗汤饼便算作罢。
毕竟酒楼里也没有什么徐羡看得上美食,这年头一盘炙羊肉,一只烧鹅,两盘水果,几色点心用来招待皇帝都不算寒酸。
两人买了些米面油盐便回了家里,徐羡在锅灶边挖了一个坑,把银钱用装进陶罐埋起来,家里空荡荡的实在没有地方放。
小蚕探头进来问道:“哥哥,你在藏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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