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能找到她想找的地方呢?很快,她就发现了另一个线索——气味。
云家寨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这里有很多樟树,味道浓烈。但却又种了大量的紫花醉鱼木,几乎每门每户都有,还有怪柳,尖叶石竹…
耐旱的醉鱼木和不耐旱的樟树放在一起,实在是怪异极了。
而且,此刻应该已经过了醉鱼木的花期,可那醉鱼木却花团锦簇,处处飘香。
醉鱼木的香气和樟树的气味混在一起,闻多了感觉鼻子都要失灵了。
这气味…有些怪…
还有,云家寨的人似乎都喜欢焚香,每家每户都点,寨中各处的火盆里也一直燃着一种味道特别重的香,她故意问过云建新,对方告诉她,那是他们祖辈传下来的驱虫香。
驱虫香...确实,在云家寨里,除了人,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活物,山中长见的蚊虫在这里一只都看不到。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解释,但很可惜,听到这解释的人是程卿。
程卿认为,所有这些气味浓烈的东西,都是云家有意为之。目的,是为了掩盖另一种气味。
气味,密封的矮楼,既不能做阳台也不种植植物的楼顶…
这种种结合到一起,让程卿有了个猜测。
这猜测的依据,是源于她儿时零星的记忆,她见过母亲…还有外公,他们种过一种植物,一种上不见天,下不见地的植物。一种不能晒光,不能吹风,不能见水,又有着奇特味道的娇气植物。这植物有个古怪的名字,叫做阴阳草。
在紫微垣的密室之中,墙上杂乱的巫文也曾经提到过这阴阳草,甚至她还特意试探过官云衣的反应,显然,官云衣也是知道阴阳草的。
这东西一定是从洞壁流传出去的。既然上官家能带出去,那么同在洞壁待过的云家,有阴阳草也不足为奇。
这阴阳草的效用,小时候的她并不了解,只知道是极其珍贵极其重要的,因为外公可以为了守护一株草,整夜整夜的不合眼。
可这几个月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之后,她慢慢猜到了阴阳草的作用,虽未经验证,但想来应不远矣。
她猜测这阴阳草,和那个特殊的朱雀纹身有关,应该是制作纹身的主要材料。
这珍贵的阴阳草所在的地方,一定就是云家石刻的藏匿地。云家的开门位,就在此处!
确定了开门位,就可以确定九层塔的位置,是在伤门,那里是个等鱼上钩的缉盗场。伤门出来,经过杜门栈道,那块跟外界森林接壤的空旷地,就是景门了,让罗亚在那里放火再好不过。
怎么说服罗亚,这其实不是问题。只要点明利害关系,让罗亚知道云家可能加害于他,再在不经意间透露一些看似真,实则假的云家寨布局,让他确信九层塔是可以攻破的石刻藏匿地。
再向他暗示,自己在外围已布置了人员接应。罗亚这种自私的人,衡量利弊之后,定会选择先下手为强,虽然他定不会是真心与自己同盟,虽然他收拾了云家之后,只怕转眼就会来收拾自己。
但这些都没关系,只要他肯配合放火就行。罗亚的人果然如约放了火。黄士季和钟义也如约燃放了信号弹。随后,罗亚的人以信号弹为凭,从正门攻寨,云家兵力被分散向了各处。
一切,似乎都如预期般顺利进行着。
可这突然而来的暴雨…还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把火烧了阴阳草,又逼迫云家自毁石刻的官若男…
却让一切的有序,重新变得无序了起来。
当火焰完全熄灭之后,想要在完全漆黑的情况下摸对方位,只怕难如登天。
这局面,再僵持下去毫无意义,只是在给自己掘墓而已。云家所谓的既往不咎,放大家下山,估计也只是个幌子。
眼前唯一的生路,是直接拿下云家族长!
可问题在于,如何在云建新和另外几个云家人的保护下,成功拿下族长。离得最近的官若男有机会,但是她似乎根本不想离开…
事实上,程卿猜想着,若不是官云衣的突然出现,官若男说不定真的会引爆炸弹和云家同归于尽。
严昱应该也在附近,他有可能成为极大的助力,可是…在完全无法联络的情况下,两人之间有多少默契,实在不得而知。
时间越来越少了,不能再等了!程卿下定了决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自私。”程卿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
她的出现,着实让众人吃了一惊。
暗处的严昱倒是无比欣喜,程卿在这,太好了,他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可是…程卿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看起来她应该是早就隐藏在附近的,将所有事情看在眼里。既然如此,她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一定是有原因的。
雨水已经模糊了视线,严昱伸手擦了一把。这雨太大了,只怕过不了多久,火就全灭了。他猜想程卿多半是被这突然而至的大雨给逼出来的。
“你为了一己私欲,要杀死这么多无辜的人。果真是心狠手辣。”程卿缓缓走向众人。
“你怎么能这样跟妈说话!”官云衣初见程卿的欣喜,很快就被她对母亲的不逊发言给浇灭了。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说话?”程卿柳眉一轩,以凌厉的语气反问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受过她的养育之恩,也没有见过她的慈悲善心。我所看到的,只有一个狠心的母亲,一个狠心的女人,一个为了自己视他人性命如草芥的女人!”
程卿的气势好盛,一扫以往她和官若男交锋中的避让隐忍。严昱皱眉,这不太对啊。
“你!”官云衣语结,看向她妈。
然而,官若男并没有如预料般的反击,她倒是一改以往咄咄逼人的风范,没有丝毫要动怒的迹象。
“你为了什么要杀光这里的人?”程卿继续诘问,“云家上下,几百口人,男女老幼,人人都有罪?都该死?就算他们都有罪,也轮不到你来决定他们的生死!”
云家老族长刚才还一个劲的劝官若男,这会程卿出来和官若男交上手,她反倒不说话了,甚至连边鼓都不敢敲,不知道是不是怕火上浇油刺激了官若男,当场把云家寨给炸个精光。
“说句实话,我并不喜欢云家的人。”程卿扫了一眼云逸仙,“可今日,如果你真要炸平云家寨,我程卿,在这生死之刻,倒宁愿站在云家人的身边,埋首于乱骨之中,与你官家彻底划清界限!”
“二十多年前,你我就恩断义绝了。你姓程,你连与官家划清界限的资格都没有。”官若男,总算是给出了第一击。
程卿转过身,朝云家人走去:“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族长,你也不必再求她,平白跌了身份!要炸,便炸了吧。”
10米,5米…她离族长的距离越来越近。
可是,云家的人似乎警觉了起来。族长身后的人端起武器,拦在她和族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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