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了所有人?”严昱失笑,但其实,他的心中掠过一丝恐惧,不是为自己,是为了程卿。
“杀人?”云伯安笑道,“那是下下策。云家寨是个世外桃源,血流成河,可不是一个好选择。”他越是微笑,严昱就越是心惊。
“这里,很美好吧?”云伯安笑问道。
“你想要把所有人都软禁在这里?”严昱的心上刮过寒风。
“软禁,这个词用得不好,应该是邀请。是邀请你们留在这青山绿水之间,好好享受这个世间的美好。”
“据我所知,罗亚和程卿的石刻都没带在身上,你即使软禁了所有人,也不会得偿所愿啊。”
严昱觉得云伯安,不,不只是云伯安,还有那个干尸族长,还有云建新,不,是整个云家,都透着一股子怪气,一股子让严昱觉得毛骨悚然的怪气。他心里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石刻?呵呵。”云伯安的笑让严昱的心更凉了,“有的话当然好,没有也不要紧,反正,迟早,云家都会一一找到。不管是过了一天,一个月,一年,还是一百年,一千年,甚至是一万年…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的。”
“你要的…根本不是石刻…”严昱的心,从里到外凉了个透。
“合作不过是个幌子,不管他们有没有带来石刻,你都不会让他们生离云家寨。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骗局,你只是要把所有人骗到云家寨来。你打算把我们都软禁起来?再慢慢逼问石刻的下落?成为最后那个赢家,是么?”他看向云伯安。
“我说了,石刻有没有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们不会刑囚逼问,也不会用什么下三滥的招数对付你们。”云伯安微笑着,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最后一个问题,你身上的魂祭,是怎么来的?”
“我不知道。”严昱诚实地回答了,但是他料想云伯安是不会信的。
“你知道你的魂祭姓甚名谁么?”那一直没说话的老族长突然开了口。
姓甚名谁...严昱又想起了团龙山水中那个远去的身影。
云天只恨再无护主之力。
云天...那个魂祭的名字难道是云天?云...天云寨...云天...严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你可是知道?”老族长眼中闪过精芒。
“你们为什么想知道我的魂祭姓甚名谁?”严昱没有回答,却反问道,“难道,我的魂祭跟你们云家有关?”
“很多年前,我们云家的一位先祖,自杀殉主,用秘术将自己的魂灵变作了护主的魂祭。”老族长一字一字,慢慢说道。
“你们想知道你们的祖先护的主是不是我?”严昱心中惊骇,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要是我的话,会怎么样?你们会完成他的遗志,也奉我为主,好生伺候么?”他笑道。
“你大概不知道,魂祭是可以夺取的。”云伯安说道,他的面色看上去有些不善。
“如果有懂魂祭秘术的人,战胜了魂祭并杀死了魂祭的主人,他就可以夺取原主人的魂祭。魂祭本身是没有智慧的,他会保护主人,却无法分辨主人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主人。所以...”
云伯安走到严昱边上,双手按在严昱的肩膀上,“就算你的魂祭是云家的先祖所化,也有两种可能,要么,你是云家要侍奉的主人,要么,就是云家不共戴天的仇人。”
严昱咽了口口水:“那么,要怎么分辨我到底是你们的主人还是你们的仇人呢?”
“圆通说你的魂祭已经没了。”云伯安叹了口气,“所以,只怕这事,是永远无法证实了。”
“呼。”严昱舒了口气,“这么说来,我仍然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是你们的主人咯?所以你们应当不会冒大不韪把我给杀了吧?”
“我说了,我们不会杀你的。云家,会尽心尽力好好地招待所有的客人。”云伯安拍了拍严昱的肩,然后示意云建新把严昱带走。
“要带我去哪?”严昱被云建新和另一个男子一左一右带了出去。
这些疯子看来是真的打算软禁所有人,严昱要抓狂了。
他得想办法通知程卿,一定要想办法通知程卿,她要是能离开,不,哪怕是罗亚能离开,都是件好事,只要有一个人离开,就还有一线生机。
可惜,他想的种种逃脱之法,都完全没了效用,他根本没能再重见天日。
那石室内有一道暗门,走入之后便是甬道,按照方位判断,那甬道连接的十有八九就是那九层高楼。
程卿说过,云家石刻绝不在此处,看来她没有猜错,这个九层高楼,根本就是一个有来无回的巨型监狱,要是以为石刻藏在此处而采取行动,那只会着了云家的道,落得个自投罗网的下场。
九层高楼…莫非这九层都是监狱?这里面…关着人么?严昱看到云家的守卫手中都拿着机械化的武器,他知道此时硬拼是毫无用处的,他必须要冷静下来,想想其他的办法…
云建新把严昱领到了第四层。
“四层?”严昱朝云建新笑道,“这个鬼地方就是你们关押异己的监狱么?我这个等级难道不配住个顶楼总统套房么?”
云建新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只示意守卫打开甬道尽头的大门。门内是…
严昱被推搡着跌进门内,一瞬间,他瞥见了角落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随后大门在身后应声而关。严昱警觉地靠门站定。那个角落里的“人”身份不明,他不敢托大。
门对面的墙上,有一个非常小的通风口,通风口应该是与外界相连的,那也是整个屋子里的唯一光源。
严昱顺着门边移动,避开光源的直射,这个光照的方向,让他根本看不清楚角落里的人,他得先试探试探才行。
他小心地朝角落靠近,他非常注意移动的速度,以便能让自己的眼睛有更多时间适应黑暗。
已经离的很近了…那似乎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他看不太真切,他决定再向前移动一些。此时,他与那人的距离大概有3米左右。
那人一直在嘟囔着什么,但是他低着头,声音特别小,严昱听不清楚。
他又向前走了两步,就在他靠近角落的一瞬间,那个人突然暴跳了起来,大声叫嚷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是我!不是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严昱吓了一跳,他本能地向后退去,那个人看起来像是发了狂一般,朝严昱冲了过来。
是个精神病?!严昱心里一惊,朝门边退去。
那个人疯狂的大喊大叫着,然后突然折返到门边,拿起一个桶朝自己身上狂倒。
一股…让严昱几乎窒息的恶臭瞬间在室内弥漫起来。我靠!他在心里骂道,那个桶是马桶吧?!他来不及细想,因为那个疯子已经再度朝他冲了过来。
一个满身屎尿的疯子,朝退无可退的自己冲过来…严昱此时的心理阴影面积是无穷大。他抓狂般地拍打着门。
可怜他还是被扑倒了…那人身上散发的恶心的气味让他顿时变成了战斗渣…
他满脑子想的都只是尽可能地远离那个味道…可是房间太小了,气味散的太快,他跟个无头苍蝇一样,拼命挣脱疯子的束缚,满地乱爬,但是无论到哪,都摆脱不了那气味。
就在他觉得生无可恋的时候…
门开了。
显然,这个门的隔离气味效果不太好,门口的守卫也闻到了一些“怪味”,他们掩着鼻子进来了。
眼前的一幕显然也让守卫感到震惊。
“不是我!不是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那个疯子还在大叫,他拼命朝守卫挥手,通风口的光正好照在他的身上。
两个守卫互相说了些什么,一个守卫匆忙离开了,看来是去报告情况了。另一个则是机警地端着武器对着他们,以防他们会趁乱逃跑。
严昱确实在一瞬间闪过这个心思,但是他很快放弃了。
这个地方是四层,向上走死路一条,向下走就是五关六将。自己一个人,没武器,这么冲下去完全就是送死。而且…满身的屎尿…实在没有逃跑的欲望…
他突然想起了李司,那个从精神病院逃出去的李司,据说也是一身屎尿…这逃跑方法难道是精神病的专利么?
严昱仰面躺在地上,一副已经自暴自弃的模样。他的鼻子已经闻不出臭了,大概是已经失去嗅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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